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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的青光在符石上炸开又骤然收敛,仿佛一道被强行掐灭的雷火。王沐阳五指猛然扣住铃身,掌心血纹一跳,青气自经脉奔涌而出,顺着指节缠绕而上,将金纹的躁动一点点压回内壁深处。他呼吸微沉,未发一言,只抬眼看向李欣烨与黄文杰。
两人已从方才的惊震中回神。李欣烨指尖轻点晶石,灵盘上的扫频波纹缓缓收束,自百丈范围缩至六十丈,再减至三十丈,最终只在洞口外十丈处留下一道断续的微光,如同守夜人将灯火一盏盏吹灭。她收回手,袖口滑落半寸,露出一截白皙手腕,其上浮着淡淡的符印余温。
黄文杰则蹲在剑符堆旁,将最后一枚赤纹符纸嵌入地缝。他指尖微颤,不是因伤,而是灵力在经络中逆冲的征兆。他咬牙压下不适,将符阵引线埋入石隙,再以碎土掩埋,动作利落却谨慎。
“他们看到了。”王沐阳低声道,目光落在阵法核心。符石表面那道由血纹留下的印记,正以极缓慢的频率微微起伏,像是在回应某种遥远的波动。他知道,敌人已经察觉到阵法的异常——那场突如其来的共鸣,绝非寻常运转所能解释。
李欣烨点头:“扫频减弱,灵流紊乱,再加上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失控……足够让他们以为,我们的阵法即将崩溃。”
“就怕他们不敢来。”黄文杰站起身,拍去手上的尘土,“金丹老怪,未必会上这种明摆着的当。”
“他们会来。”王沐阳将铃铛重新系回腰间,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们要的是‘器引’,不是强杀。只要他们以为我们撑不住,就会亲自入局,亲手夺取。”
话音落下,三人不再多言。计划已定,接下来,便是执行。
王沐阳走向主阵台,双手贴上符石两侧。青气自掌心溢出,却不注入阵法,反而在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涟漪,使灵流看似活跃,实则根基松动。他刻意放缓输出节奏,让几处节点的符纹出现短暂断连,又在即将熄灭前勉强续接——如同垂死之人断续的呼吸。
李欣烨同步行动。她取出三块晶石,布于洞窟高处,以丝线牵引,构成一道隐蔽的灵网。网中嵌入幻符,一旦触发,便会扭曲空间感知,使人误判距离与方向。她在石壁上刻下干扰符纹,刀锋微偏,留下一道极细的划痕,深浅不均,与其余符路略有错位。她未察觉,也未修正——那道痕迹,恰好与《青墟遗录》某页边缘的残纹走向一致。
黄文杰则带着剩余剑符,潜入地底暗道。他将符纸贴于岩脉交汇处,以地气为引,设下三重爆阵。每一道都未完全激活,只留一线灵丝连接主阵,静待指令。他爬出洞口时,肩头蹭过一块凸石,一块拇指大小的碎石被震落,滚入左侧岩缝,恰好卡在一处机关踏板边缘。
布置完毕,三人汇于内洞。
王沐阳盘坐于阵眼之前,双目微闭,呼吸绵长。李欣烨靠壁而立,手中灵盘调至静默模式,仅以心跳为节律,每三息释放一次微弱扫频。黄文杰则取出一枚丹药吞下,压制体内残余魔气,随后静坐调息。
时间缓缓流逝。
洞外浓雾依旧,无声无息。空气中没有灵压波动,也没有脚步震动。但王沐阳知道,敌人已在窥视。他们的傀儡或许已被召回,活体修士却不会远离。那名俘虏所言的“蚀阵盘”,必在某处悄然运转,扭曲着灵流,等待最佳时机。
忽然,铃铛轻震。
不是剧烈鸣响,而是极细微的嗡鸣,如同琴弦被远处的风拂过。王沐阳睫毛微动,未睁眼,只将左手缓缓覆上铃身。青气自掌心渗出,却不压制,反而顺着铃壁流入内纹,与那股外来波动悄然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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