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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口内的黑暗并非纯粹的无光,而是流动的、泛着幽蓝微光的雾状存在,如同液态的夜在缓缓呼吸。王沐阳一脚踏入,脚底未触实地,竟悬空半寸,仿佛踩在无形的膜上。他心头一凛,下意识将黄文杰往怀中一揽,青气自掌心涌出,缠绕两人周身,形成薄如蝉翼的护罩。那护罩刚成,四周空气骤然扭曲,重力忽左忽右,肩头压力时轻时重,仿佛空间本身在错位撕扯。
李欣烨紧随其后,身形微晃,却未失衡。她指尖一扬,灵盘残片自袖中滑出,贴于掌心。残片边缘泛起微弱青光,竟在紊乱气流中划出一道稳定光痕,直指深处。她低声道:“别乱动,这里的‘上下’是假的。”
王沐阳点头,目光却落在腰间铃铛上。它不再震颤,而是安静地贴着他的皮肉,仿佛沉睡,可内壁裂痕中渗出的微光却如血脉般缓缓流动,与四周幽蓝雾气隐隐同步。他忽然意识到——这铃铛不是在回应环境,而是在“校准”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将铃铛握入手中,轻轻一摇。
清鸣破空,不响于耳,而震于神魂。刹那间,扭曲的空间仿佛被抚平的绸缎,重力归位,脚下也传来坚实触感。一道由淡金色光纹勾勒的阶梯自裂口深处浮现,层层叠叠,通向不可测的幽暗。
李欣烨眼神微动,目光扫过第一阶光纹。那上面浮现出一行古篆,笔迹苍劲如刀刻:“王氏血,归墟引。”她未出声,只将灵盘残片悄然收起,指尖在袖中轻轻一掐,记下了那字的笔顺。
三人踏上阶梯。每一步落下,光纹便如涟漪般扩散,照亮两侧岩壁。壁上刻满符文,比石门外的‘生—困—乱—灭’更加繁复,似被某种意志编织成网。王沐阳能感觉到,那些符文并非死物,而是某种封印的脉络,正随着他们的前行微微搏动。
黄文杰在他怀中忽然抽搐,肩胛处的藤纹骤然亮起,由粉转黑,如活蛇般向上蔓延。王沐阳立刻以青气封锁其经脉,可那藤纹竟在青气中扭曲挣扎,仿佛有意识地抗拒净化。
王沐阳能感觉到黄文杰体内的情况愈发危急,赶忙再用青气封锁经脉,藤纹依旧在青气中顽强抗拒。他额角渗出冷汗,正欲加大灵力输出,腰间铃铛却再度轻震,一道微不可察的声波自铃身扩散,直入黄文杰体内。
藤纹猛地一滞,随即缓缓退去。
王沐阳心中一震。这铃铛,不仅能稳定空间,竟还能压制魔种?
阶梯尽头,是一片球形空洞。洞壁光滑如镜,映着中央悬浮的水晶棺。棺中盘坐着一具干枯遗骸,身披青袍,发丝如墨,眉心嵌着一枚玉符,形制与铃铛内纹完全一致。四周岩壁刻满铭文,字迹残缺,却仍可辨出几行:“青墟真人,耗本源,封乱灵之眼……唯血脉与信物可启遗泽……”
王沐阳刚踏足洞内,体内灵力骤然暴动。桃花传承的青气如脱缰野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几乎要撕裂血肉。他咬牙强撑,不敢催动顺流心法压制,反而尝试引导那股力量,缓缓向水晶棺方向释放。
就在青气触及棺身的瞬间,玉符骤然亮起。
一道虚影自棺中浮现,身形模糊,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那虚影目光落在王沐阳身上,先是凝滞,随即缓缓移向他腰间的铃铛。片刻沉默后,一声低叹在洞中回荡:
“三百年……终于有人持‘青墟引’归来。”
王沐阳呼吸一滞,掌心发烫。他张口欲问,虚影却已抬手,指尖轻点他眉心。一股古老而浩瀚的意念涌入脑海,不是攻击,而是追溯——仿佛在翻阅他血脉深处的印记。
虚影忽然一顿,目光凝在王沐阳眉骨处,声音微颤:“眉骨……竟与她如此相似。”
李欣烨站在一旁,指尖微动,却未出声。她能感觉到,那虚影的波动并非纯粹的残念,而像某种沉睡意志的碎片,正因铃铛与血脉的共鸣而短暂苏醒。
“你是谁?”王沐阳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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