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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归笙将那张写着“顾念笙”名字的照片小心收好时，薄云封正低声吩咐手下彻查英国那边的线索。仓库外的风卷着阳光涌进来，落在蓝归笙微隆的小腹上，暖意顺着布料漫开，她忽然想起顾沉舟那张扭曲的脸——他用一生追逐仇恨，却连给女儿取名都在复刻对手的痕迹，像个可悲的影子。
“查到了，”薄云封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顾念笙三年前被送进了伦敦的寄宿学校，监护人是顾沉舟的一个远房亲戚，半年前突然断了联系。”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我让人去接她，不会让她再沾顾家的浑水。”
蓝归笙点头，却在看到照片里女孩怯生生的眼神时，心里轻轻一刺。那眼神像极了她刚找到薄云封时的样子，带着对世界的惶恐，又藏着不肯熄灭的微光。
三日后，英国传来消息：顾念笙不见了。
留下的只有一张被揉皱的便签，用稚嫩的字迹写着：“他们说我爸爸是坏人，可我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蓝归笙捏着那张便签，指腹被粗糙的纸边磨得发疼。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最后那个“么”字的勾划用力太猛，几乎戳破了纸页——像极了她小时候攥着父亲留下的罗盘，在深夜里反复摩挲纹路的模样。
窗外的阳光恰好落在照片上，顾念笙梳着两条麻花辫，额前碎发被风掀起，露出一双圆睁的眼睛，既像受惊的小鹿，又透着股不肯服软的倔强。蓝归笙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发酸发紧。她仿佛能看见女孩背着书包站在伦敦街头的样子，手里攥着这张不知被多少人说过“你爸爸是坏人”的照片，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远方。
“她才多大？”蓝归笙的声音有些发颤，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同样是在仇恨里长大，同样要面对血缘带来的枷锁，顾念笙比她更孤单，连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都没有。
薄云封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不会让她有事的。”他能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不是害怕，是共情——这个总是想把别人护在身后的姑娘，又在替另一个陌生的灵魂心疼了。
蓝归笙深吸一口气，将便签和照片一起塞进帆布包的内袋，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日记本边角。那是薄云川留下的笔迹，也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光。“她想知道真相，那我们就替她找。但不是用顾沉舟的方式，也不是用蓝威的方式。”
顾念笙失踪的消息传来时，蓝归笙正在整理薄云川的航海日志。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用红笔圈住的“蓝威”二字突然变得刺眼——这是她第三次在日志里看到这个名字，前两次都和“码头纠纷”“货舱失火”这样的字眼连在一起。
“薄云封查到的那个刺青，像极了当年跟着蓝威爹混的那帮船工。”蓝归笙指尖划过字迹，“但现在没有证据，不能轻举妄动。”
薄云封刚结束和伦敦警方的通话，眉头紧锁：“顾念笙的监护人说，最后见她时，女孩手里攥着半张旧船票，出发地是利物浦，目的地是我们这座港口。”他将船票扫描件传到蓝归笙手机上，“票根边缘有个模糊的船锚印记，和蓝威现在用的货运公司标志很像。”
蓝归笙放大图片，心脏轻轻一缩。那个船锚图案，她在蓝威办公室的茶杯垫上见过。
“我去见蓝威，就说想请他帮忙找顾念笙。”她迅速做了决定，“他一直想打听罗盘的事，肯定不会拒绝。”
薄云封拉住她的手腕：“太冒险了。”
“放心，我只探口风。”蓝归笙拍拍他的手背，将藏着录音笔的钢笔塞进包里，“你盯紧码头的货运清单，尤其是从英国来的货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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