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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极远，极深。
像是要穿透这方世界的苍穹，去追寻宇宙之外的某种存在。又像是站在岸边的旅人，凝视着奔流千年万载依旧滔滔不绝的恒河之水，带着一种近乎永恒的平静与……疏离。
微风拂过他额前凌乱的碎发，勾勒出少年青涩却已有棱角的侧脸轮廓。阳光斜落，他挺拔的身形在院门前拖出一道长长的斜影，影子末端正好触及苏毅那双不断小幅度颤抖的旧皮靴鞋尖。
苏毅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大手狠狠攥住了！窒息感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这小子……他这副样子，哪里还像个初次觉醒武魂的六岁孩童？！这眼神……他……他到底在看着什么？！
“你看什么？！”苏毅再也控制不住，嘶哑的、带着破音的声音猛地冲出喉咙，像是垂死挣扎的困兽发出的惊啼。他枯槁的手指如同抽风般指向天穹，“那里有什么？！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空依旧湛蓝。空无一物。
叶天闻声，终于慢悠悠地、极其缓慢地转回了视线。那放空的神采瞬息收敛，重新染上了属于少年人的、那种懒洋洋的、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玩味。
“啊？”叶天像是刚注意到暴跳如雷的苏毅，眉头困惑地微微蹙起，眼神里恰到好处地流淌出一丝不解和无辜，“没什么啊主任？”他甚至还抬手，极其随意、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身旁那扇吱呀作响的老木门，“我就……看这天不错，云挺白。”
云？白？！苏毅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差点瞪爆出来！他浑身哆嗦得如同打摆子，嘴唇惨白，颤抖着翕合：“你……你……”
憋了一路的惊惧、怒火、羞辱、被愚弄的狂躁，如同积累了万年的火山熔岩，彻底冲破了他那贫瘠魂力构筑的最后一丝理智堤坝！苏毅猛地向前蹿了一大步，那瘦弱的身板硬是爆发出与他年龄不符的狂暴力量，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狠狠抓住叶天一只胳膊的衣袖，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带着哭腔的咆哮，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叶天脸上：
“装！我让你装！还看天？！你是看穿了这天吧？！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武魂殿的探子？！还是他妈哪个阴沟里爬出来的隐世家族的怪物？！来诺丁干什么？！你说——！”
那吼声，带着绝望的尖利，在清冷的秋风中传出去老远。几片金黄的银杏叶，被惊得从院墙角落那棵老银杏树上簌簌飘落。
就在训导处院墙东头不远，那棵华盖亭亭、金叶如瀑垂落的巨大银杏树下。
一个精壮的身影在叶天那句“挺腻的，你们随意”出口、抬脚碾碎包子扬长而去的那一刻，全身肌肉骤然绷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