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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竟早已知晓......"苏澜一喉间微哽，旋即又自嘲般扯了扯嘴角。是啊，楚明霄身世的流言早已在京城暗涌多年，纵使父亲这些年刻意远离朝堂，又怎会全然不知？
"这些都不重要。"苏震霆突然转身握住女儿冰凉的手，粗粝的掌纹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血脉，"纵使王爷是真龙血脉，在爹这里，也比不上绾绾展眉一笑。"
泪珠终于坠落在相握的指间，苏澜一浑身发颤："可前世那些剜心蚀骨的痛，女儿实在......"话音未竟，窗外惊雷炸响，恰似劈开前世今生的那道血色裂痕。
"绾绾……你且看罢。"楚明霄颓然将圣旨递出，玄色蟒袍委地如折翼之鹰。他背靠朱柱缓缓滑坐，鎏金发冠歪斜，露出几缕散乱的青丝——那是苏澜一从未见过的狼狈模样。
明黄绢帛在她手中簌簌作响，朱砂御笔刺目地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宗庙承继，国脉所系。今有宁王楚明霄、昭武将军苏澜一，皆乃朝廷柱石，功在社稷。念尔等天作之合，麟儿将诞，必是栋梁之材。特敕此子降世后即入东宫，与嗣君同习经史，共参政务，以示朕视如己出之心，亦显皇家优渥之意。钦此。”
"这......陛下竟......"苏澜一指尖一颤，明黄绢帛在掌心簌簌作响。她下意识护住尚不显怀的腹部，眼中满是不舍和心疼。
窗外骤然炸响一声惊雷，秋末最后的暴雨如天河倾泻，将满庭丹枫砸得零落成泥。雨幕中，楚明霄玄铁护腕与朱柱相撞，迸出刺目火星，簌簌落下的朱漆碎屑混着雨丝，在青砖地上洇开道道血痕般的红流。
"他这是要剜我的心肝！"楚明霄喉间滚出困兽般的低吼，紧绷的下颌线凝成寒刃，"当年逼死我母妃不够，如今连未出世的孩儿都要......"
"王爷慎言！"苏震霆横跨一步来到女儿身前，苍老的手稳稳按住圣旨，"天家恩典，未尝不是为稚子铺就青云路。"
"天家恩典？呵......"楚明霄指节捏得发白，鎏金护甲在朱柱上刮出刺耳鸣响，"那深宫里的父子，不过是一个龙椅两副枷锁。他自知亏欠于我，便要夺我骨肉弥补他的亏欠！"
话音未落，苏澜一已提着裙裾跪坐于他身前。她执起楚明霄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尚未显怀的腹间，明眸里沉淀着两世为人的决绝："纵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护住这个孩子——不仅为苏氏满门忠烈，更为......"她指尖划过胸前那道箭伤旧疤，"替你守住这世间最后一点真心。"
楚明霄指尖轻颤着抚上苏澜一的脸颊，拭去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他避开爱妃尚未隆起的小腹，小心将人打横抱起，玄色蟒袍与素白中衣在晨光中纠缠，系在她颈间的绯红斗篷，如血色的蝶翼垂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