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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老宅的檀香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沈星河裹在中央。他站在雕花门廊下,白衬衫的领口被晨间的湿气浸得微潮,指尖反复摩挲着无名指上的脉冲星戒指——那是江野求婚时,用他们第一次观测到的脉冲星数据定制的,内侧刻着彼此的名字缩写“JY”与“SXH”,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像是两颗恒星在掌心共振。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沈星河猛地抬头,看到江野扶着扶手一步步走下来。男人穿了件深灰色定制西装,肩线被衬得愈发挺拔,却掩不住步履间的微跛。沈星河的目光落在他后腰处,那里的西装面料绷得比别处更紧,昨晚换药时,他亲眼看到那道缝合的疤痕像条狰狞的蜈蚣,泛着不正常的粉红色,棉签稍一碰触,江野的睫毛就会疼得剧烈颤抖,却咬着牙不肯出声。
“要不还是我自己去?”沈星河快步上前,指尖刚触到江野的胳膊,就被对方反手牢牢攥住。江野的掌心温热,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他的骨缝里,虎口那道创业时留下的旧疤硌在沈星河的手背上,像枚私藏的印章,烫得人发颤。
“说了要一起。”江野的声音低沉,左耳垂那颗极小的痣在水晶灯折射下泛着微光,像落了颗细碎的星,“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他低头,用指关节轻轻蹭了蹭沈星河的手背,那里还留着昨夜帮他换药时沾上的碘伏味,带着消毒水的微涩,却是他们之间最安心的气息,“别紧张,有我在。”
沈星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反手回握住他的手。从医院出来时,江澜特意把他拉到一边,翻着病历本说:“后背的皮肉撕裂伤最忌情绪激动,你多盯着点,他这人倔,疼死也不会说。”可当周明远把那份烫金请柬递过来,上面“关于江野先生婚恋事宜的最终决议”几个字刺得人眼睛疼时,他就知道,这场硬仗躲不过去。
会议室的门被周明远推开,戴白手套的指尖在黄铜门把上轻轻一旋,露出里面黑压压的人群。江家长辈们坐在酸枝木长桌两侧,穿深色绸缎褂子的老太太们用帕子捂着嘴,眼神却像淬了冰的银针,齐刷刷射向门口;穿西装的叔伯们指尖夹着雪茄,烟雾缭绕中,目光里的审视与敌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江老爷子坐在主位,檀木拐杖的黄铜饕餮头在金砖地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像在给这场审判敲着前奏。“阿野,你还知道回来。”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浑浊的眼睛扫过两人交握的手,花白的眉毛拧成疙瘩,“我以为你被这个姓沈的灌了迷魂汤,连江家的门都不认得的了。”
江野没说话,牵着沈星河走到长桌末端站定。他刻意挺直脊背,西装后摆绷得紧紧的,沈星河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虎口的旧疤几乎要嵌进自己的皮肉里,后背的伤口一定在疼。可他指尖却在沈星河虎口那道旧疤上反复摩挲,那是大学时搬观测设备被砸的伤,当时江野蹲在地上给它涂碘伏,说“这道疤以后就是我们的暗号”,代表“别怕”。
“今天叫你们来,没别的事。”老爷子将一份牛皮纸文件推到桌中央,火漆印上的“江”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要么,你跟这个姓沈的断干净,安安稳稳接管江氏;要么,就签了这个,净身出户,永远别再姓江。”
长桌两侧传来窃窃私语,二叔江建明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两条滑腻的蛇:“阿野,你还年轻,别被一时的感情冲昏头脑。沈博士是做学问的好材料,但跟我们江家,终究不是一路人。你看你这次为了他,差点把命都搭上……”
“是不是一路人,轮不到你们评判。”江野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雪茄烟雾的力量。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另一份文件,“啪”地拍在桌上,红色的火漆印在灯光下格外刺眼,“这是股权转让书,我名下38%的江氏股份,一半转赠给沈星河。”
满室哗然。老太太们的帕子差点捂不住惊呼声,有个戴翡翠镯子的甚至没拿稳,帕子飘落在地;老爷子猛地站起身,檀木拐杖重重砸在地上,震得茶杯里的碧螺春泛起涟漪,茶沫子溅到了昂贵的酸枝木桌面上:“你疯了?!”
“我清醒得很。”江野的眼尾微微上挑,那道自带侵略性的弧度此刻像淬了冰的刀,“如果你们非要逼他,我不介意把剩下的股份也转给他。到时候,整个江野集团,都会变成他的囊中之物。”
沈星河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得像要折断。他知道江野说得出做得到,这个从城中村网吧一路拼到商业帝国的男人,从来不在乎所谓的继承权。可他不能让江野为了自己,放弃打拼多年的心血——那些创业初期熬红的眼,凌晨三点还亮着的办公室灯光;那些谈判桌上喝下去的烈酒,胃药瓶子堆得比奖杯还高;那些背对着他偷偷贴上去的止痛膏药,换下来时上面沾着暗红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