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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枕下玉符不再震动，而是渗出温热，像一块捂在心口的烙铁。北冥渊睁眼，金纹自心口游走，沿着经脉缓缓爬向指尖，与玉符内那丝微弱频率悄然咬合。他闭目，识海如湖面，倒映出三道脉动——一在极北风沙深处，一藏南岭毒瘴腹地，最后一道，稳稳钉在天机阁地脉节点，频率如钟摆，规律得近乎挑衅。
他抬手，将残碑碎片置于掌心。碑面裂痕在幽光下泛出暗金，仿佛被无形之手重新刻写。金纹顺着指缝渗入碑体，刹那间，三股气息在神识中具象成光点，远近分明，强弱可辨。北冥渊睁眼，眸底闪过一丝冷光：“不是它找我，是我牵住了它的线。”
天未亮，青石殿偏殿已有人影穿梭。三封密信并列案上，信纸边缘皆有细微脉络状纹路，触之微麻。北冥渊指尖轻点，第一封来自北荒鬼市，影婆回信寥寥数字：“北地有眼，不可轻探”，末尾附一串坐标。他取出玉符贴于信纸，符面微光一闪，频率与昨夜所感远端光点完全吻合。
“影婆没骗人。”他将信推至一旁。
第二封出自南岭，字迹歪斜，墨迹晕染，显然是药奴以毒虫代笔。内容杂乱，却反复提及“黑气入土，虫群躁鸣”，并标注了三处地穴位置。北冥渊召来轩辕逸风，命其调取三日前南岭药奴巡山记录。半柱香后，回报送达：当日辰时，三百药奴集体昏厥，体内毒蛊异常躁动，持续整整一刻钟，与银丝波动时间完全重叠。
“不是巧合。”轩辕逸风冷笑，“有人在用毒奴试阵。”
第三封来自天机阁外围，由伪装成散修的阵修传回。内容简短，仅汇报副使每日辰时面北静坐，地脉有规律震颤，频率与玉符二级响应一致。但末尾多出一行小字，墨色略深，像是事后补上：“副使近日常梦黑河，醒则焚香。”
北冥渊盯着那行字，指尖在“黑河”二字上停顿片刻。黑河，古籍中记载为亡魂归途，梦之者多为神识被侵之兆。他将三封信并排，玉符依次扫过，光晕由弱至强，最终在天机阁那封上泛起刺目红光。
“三级。”诸葛墨羽站在一旁，眉头微皱，“它在主动传递信息。”
“不。”北冥渊摇头，“是它在接收。”
他起身，黑袍拂过案角，取出一枚新制玉符，内嵌金纹比先前更密，如蛛网层层叠织。他将玉符置于阵盘中央，指尖引动残碑之力，三地光点瞬间被牵引，凝聚成一幅虚影地图。北荒、南岭、天机阁三处标记闪烁，而天机阁那一点，正以微弱节奏向外扩散波纹，如同心跳。
“它在发号施令。”北冥渊声音低沉，“而副使，是它的嘴。”
轩辕逸风皱眉：“那就先拔了这颗钉子。”
“不行。”诸葛墨羽反对，“天机阁耳目遍布，贸然动手，消息未出，全界皆知。不如先清北荒，影婆藏身鬼市，一击即退，不易暴露。”
“南岭更稳妥。”轩辕逸风坚持，“药奴无主，毒瘴遮天，动手后毒气一涌，痕迹全消。”
两人争执不下，殿内气氛凝滞。北冥渊却未开口，只是将残碑重新置于阵心，金纹注入，碑面裂痕骤然加深，一道新痕浮现，形如竖瞳，与天机阁密报上那行小字墨色同源。
他抬手，一指落下，正中“天机阁副使”名讳。
“先断其眼。”
声音不高，却如刀斩绳，斩断所有争议。
“北荒是耳，南岭是鼻，天机阁才是眼。”他缓缓道，“它靠副使窥探联盟动向，靠地脉传递指令。若放任不管，我们下一步行动，还未出青石殿，对方已了如指掌。”
轩辕逸风还想说什么，北冥渊抬手止住：“昨夜玉符微热，不是它在测试我们，是它在确认指令通路是否畅通。而副使，就是通路的开关。”
诸葛墨羽眯眼：“你要在他传递情报时动手？”
“不是动手。”北冥渊嘴角微扬，“是截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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