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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丛里的蚊子专叮人脚踝,我缩着腿往沈砚之身后挪了挪,他的官靴底还沾着太医院的金疮药膏,蹭在草叶上留下道淡黄色的印子。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林婉清突然按住我的肩膀,指了指斜前方的矮墙 —— 墙头上蹲着只黑猫,额头上那枚冰针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正是废弃院落里跑掉的那只。
"别出声。" 她的软剑悄无声息地出鞘,剑尖抵着地面的草茎。黑猫突然 "喵" 地叫了一声,声音凄厉,紧接着就听见马蹄声在巷口停了下来,有人在说话,声音很杂,听不清在讲什么。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马蹄声渐渐远去。沈砚之探头看了看,朝我们摆手:"走了。" 我们这才松了口气,从草丛里爬出来,浑身都被露水打湿了,冷得直哆嗦。
"先找个地方落脚。" 林婉清把龙凤玉牌揣进怀里,"这玉牌太扎眼,不能总拿在手里。" 楚汐的指腹还在流血,血珠滴在地上,很快就凝成了小血珠,看来玄冰令的寒气还没散尽。
我们绕着小路往城西走,那里有处林婉清的私宅,平时没人去,正好藏身。走在石板路上,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打更声,已经是三更天了,可太医院方向的火光还没灭,映得半边天都红彤彤的。
刚到私宅门口,就看见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烛光。沈砚之示意我们别动,他拔脚踹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茶壶还冒着热气,显然刚有人离开。
"不对劲。" 林婉清走到桌边,拿起个茶杯,杯底沾着点黑色粉末,"是极乐散的残渣。"
楚汐突然指着墙角的蛛网,上面沾着片淡金色的头发:"是北境人。" 我们心里都是一沉,难道西斋的三个姑娘也被卷进来了?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敲门声,三下轻两下重,是暗影卫的暗号。沈砚之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个穿黑衣的汉子,脸上有道刀疤,是苏忠的心腹阿三。
"苏相让我来接您。" 阿三单膝跪地,声音压得很低,"宫里出事了,北境异使凌晨就要面圣,陛下急召您入宫。"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时候召我入宫绝非好事,可圣命难违。林婉清把玉牌塞给我:"带着这个,说不定有用。" 她又对阿三说,"你先回去禀报,我们随后就到。"
阿三走后,我们赶紧换了身干净衣服,楚汐用草药给我简单处理了下胳膊上的擦伤 —— 刚才被弩箭擦过的地方已经青了。沈砚之不知从哪找了辆马车,我们连夜往皇宫赶,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像打翻了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
到了宫门口,苏忠已经在等着了,他新换的官服还没熨平,腰牌上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凑近了闻能闻到赤鳞鱼血的腥气。"相爷,您可算来了。" 他脸色凝重,"那异使来者不善,带了件邪门的宝物,太医院的人看过,都说认不出材质。"
我跟着他往里走,宫道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影子在宫墙上忽明忽暗。刚到太和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骚动,有个尖细的声音在喊:"陛下!此乃不祥之物,万万不可受啊!"
跨进殿门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比冰洞的寒气还要刺骨。那北境异使正跪在丹墀下,穿着件银色的袍子,布料上绣着暗纹的莲花,跪拜时衣摆散开,像朵盛开的冰莲。
那使臣跪拜时,我闻到了雪松混着腐肉的味道,像是从冰窖里拖出来的陈年腊肉。他手里捧着的玉盏太干净了,干净得能照见人影 —— 可我们大梁的朝堂,从来不准用镜子对着陛下,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怕惊扰了龙气。
"此物名唤玄冰盏。" 异使抬起头,他的眼睛是浅灰色的,像结了冰的湖面,"需以龙气温养,方能显其神效。"
他说这话时,袖口滑出截银链子,链坠是朵冰雕的莲花,花瓣上的纹路和幽冥阁刑罚留下的疤痕一模一样。我心里一紧,假装整理裙摆,用鞋尖在青砖上划了三道 —— 这是小时候和暗影卫约定的警戒信号,一旦发现危险就用这个通知他们。
眼角的余光瞥见苏忠的影子在殿柱后晃了晃,他手里的拂尘轻轻扫过腰牌,那上面的赤鳞鱼血腥味更浓了,看来他刚处理过什么麻烦。殿上的文武百官都盯着那玉盏,有人啧啧称奇,有人面露警惕,户部尚书张大人偷偷往我这边使了个眼色,他的手指在朝服袖子里动了动,是我们私下约定的 "有诈" 手势。
使臣的随从在殿外候着,隔着雕花的殿门能看见几个模糊的影子。有个戴面纱的女官总往阴影里躲,可她发髻上的银梳我认得 —— 三年前抄没的莲花教圣女遗物,当时我亲自验看的,梳齿里藏着见血封喉的毒针,针尾还刻着半个莲花印。
那女官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往阴影里缩得更紧了,面纱下露出的下颌线条很熟悉,像极了三年前在大牢里见过的莲花教圣女。我心里冷笑,看来莲花教的人不光混进了太医院,连皇宫都敢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