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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外围的临时囚营里，三十余名被俘的元军伤兵挤在破帐篷里。林霜的银针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她正为最外侧的伤兵处理灵脉灼伤 —— 那伤口的青黑色与虎娃救治的飞鲨骑队员如出一辙，显然是被同一类龙脊炮所伤。伤兵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像头被缚的野兽，却在银针刺入的瞬间浑身一颤。
“这是净化符。” 林霜的声音很轻，银针在伤口周围排出七星阵，“能暂时压制蚀灵粉，但要根治，得毁掉源头的龙脊核心。” 她注意到伤兵的甲胄内侧，刻着 “辅兵营” 的字样，与黑风骑的龙人卫标记不同，这些士兵的灵脉符光泽黯淡，显然是被榨取过度的炮灰。
最中间的伤兵突然啐了口血。他的左臂齐肩而断，断口处缠着浸过灵脉液的布条，却仍在渗出黑血：“少装好人！你们抗虏军和天机阁一样，都把我们当棋子！”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弟弟就是被他们拖去‘献祭’，回来就成了傀儡，眼睛里连光都没有了！”
林霜的银针突然停在半空。她示意亲兵拿来块龙脊碎片，碎片的光带在烛光下泛着幽蓝，与伤兵断口处的黑血产生共鸣：“你知道‘献祭’是什么吗？” 她将碎片贴近伤口，黑血立刻被光带吸走，露出底下苍白的骨头，“是天机阁用你们的灵脉喂养龙脊，那些所谓的‘傀儡’，不过是被抽干灵脉的空壳。”
帐篷里突然安静下来。有个年轻伤兵的肩膀开始发抖，他的灵脉符正在快速黯淡，像风中的残烛。林霜认出那是灵脉枯竭的征兆，这种症状她在鄱阳湖的工匠身上见过 —— 都是被龙脊核心长期抽取灵脉的结果。“你们的灵脉符，” 她指着伤兵们的胸口，“是不是每过三个月就会发烫？那是在提醒你们，该去‘补充’灵脉了。”
断臂伤兵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猛地撕开甲胄，露出胸口的灵脉符，符纹的边缘已开始剥落，像块风化的石头：“上个月... 上个月他们说我战功卓着，要带我去大都‘升级’符纹，现在想来，根本是要把我当养料！” 他的拳头砸在地上，伤口的黑血溅在林霜的银针上，竟让银针刺出的净化符更亮了。
林霜趁机拿出南宫云缴获的灵脉镜。镜面映出潼关钟楼的景象，龙脊核心周围的青铜柱上，缠着密密麻麻的锁链，链环里锁着的，赫然是些穿着元军辅兵营号衣的士兵，他们的灵脉正顺着锁链流向核心，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这是从黑风骑统领身上搜出的，” 她转动镜面，“你们看那些锁链上的编号，是不是和你们符纹背后的数字一样？”
“那是小六！” 有个伤兵突然尖叫。他指着镜中最左边的青铜柱，“他是我的同乡，上个月说被调去守钟楼，原来...” 话没说完就被哭声淹没。更多的伤兵围拢过来，灵脉镜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愤怒、恐惧、绝望像潮水般翻涌，有人开始用拳头砸自己的灵脉符，却只疼得龇牙咧嘴。
林霜的银针在地面画出 “解” 符。符纹的红光与伤兵们的灵脉产生共鸣，最年轻的伤兵突然惊呼：“我的符... 我的符在发烫！” 他的灵脉符表面裂开细缝，渗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纯净的红光 —— 是净化符在帮他们剥离天机阁的控制。
“你们不是炮灰，也不是养料。” 林霜的声音在帐篷里回荡，“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天机阁的受害者。张将军的部队里，有不少人以前也是元军，他们现在为的不是‘抗虏’，是为了不再有人被当成傀儡，不再有人的弟弟被活活抽干灵脉！”
断臂伤兵突然跪倒在地。他的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黑血与尘土混在一起：“林姑娘，我们... 我们想赎罪。” 他指着帐篷外的元军布防，“钟楼的龙脊核心有个弱点，在西南角的青铜柱，那里的灵脉符是用劣质材料做的，用磁石粉末就能炸开。”
有个伤兵突然想起什么。他从怀里掏出块皱巴巴的羊皮纸，上面用炭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这是上个月被带去‘献祭’的弟兄名单，有不少人还没死透，被关在钟楼底下的囚室里。” 林霜的指尖划过那些名字，突然发现其中有个熟悉的笔迹 —— 是陈阿虎旧部的标记，当年失散的虎骑营士兵，竟在这里！
帐篷外的天色渐渐亮了。伤兵们自发地组成队列，断臂伤兵举着缴获的元军旗帜，准备作为 “内应” 混进潼关。林霜将磁石粉末和铁蒺藜火铳分发给他们，最年轻的伤兵握着枪管的手还在发抖，却用力点了点头：“我们会炸掉青铜柱，救出众弟兄，就算死，也不能再做天机阁的帮凶！”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帐篷时，林霜的银针在地面画出新的符纹。这次的符纹像只展翅的鸟，红光顺着伤兵们的灵脉流动，在他们的额头留下淡淡的印记 —— 这是能暂时屏蔽天机阁感应的 “隐符”。“钟楼见。” 她的声音带着力量，银针的红光与伤兵们眼中的火焰交织，像团即将燎原的星火。
伤兵们的身影消失在潼关的晨雾中时，林霜的指尖还残留着他们的灵脉气息。她望着钟楼的方向，突然想起虎娃说的话：“纯净的灵脉能净化一切污染。” 那些伤兵的灵脉虽然虚弱，却比任何武器都要锋利，因为他们为的不是某方势力，是为了找回作为 “人” 的尊严。
亲兵突然递来份密报，是南宫云从黑风骑统领身上搜出的。上面记载着天机阁的 “换血计划”—— 等龙脊核心吸收足够的灵脉，就用元军辅兵营的士兵作为 “容器”，批量生产新的傀儡。林霜的银针突然刺破密报，红色的符纹在纸上蔓延，将那些冰冷的文字彻底覆盖。
潼关的城墙在晨光中泛着灰蓝。林霜知道，今天的钟楼将上演一场特殊的战斗，没有硝烟，却比任何厮杀都要惊心动魄。那些倒戈的伤兵，带着的不仅是磁石粉末和火铳，还有成千上万被压迫者的愤怒，而这愤怒，终将像净化符的红光，彻底烧毁天机阁的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