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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扬……是不是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他的指节还深陷在竹剑扬衣领里,虎口冻裂的血痂凝成紫黑冰晶。耳中充斥着自己如破鼓般的心跳——残破,却固执地不肯停歇。
周数站在三步外。
黑色大衣下摆凝结着细碎冰凌,在渐亮的晨光中更显冷硬。他刚刚利落地制服了第三个人,此刻却平静得像刚掸落肩头一片雪。
街口,天空终于撕裂厚重云层,露出一抹挣扎的橙红。
天光刺破云层时,雪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像一场迟到的审判。
鹅毛雪片扑在相泽燃肿胀眼睑上,融化的雪水混着血滑进嘴角——咸腥里竟有一丝回甘,像命运最后的施舍。
三十秒前还沸腾惨叫的修罗场,钢管砸裂骨头的闷响、折叠椅刮过颧骨的尖啸、相泽燃最后那声变调的“跑”——所有声音突然被雪吞没。
此刻只剩大雪落下的沙沙声,仿佛天地正在用纯白裹尸布覆盖这场暴行。
远处那辆黑色帕萨特缓缓升起车窗。
轮胎碾过积雪,相泽燃看见车后座伸出一只戴皮手套的手,朝他们这个方向摆了摆,像在掸掉袖口不存在的灰。
雪越下越大,视野一片苍茫。
臂弯中,竹剑扬突然剧烈地痉挛,喉间呕出血沫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小洞。
周数终于动了。
他脱下大衣,不由分说罩在相泽燃头顶,厚实的呢子布料瞬间被雪片濡湿,却也隔绝了部分刺骨寒风。
“数哥……”相泽燃牙齿冻得打颤,“我们是不是……”
周数没有回答。
弯腰捡起半埋在雪里的折叠椅,擦去上面的指纹。金属腿折断的截面闪着寒光,像柄被斩首的剑。
然后,他伸出手,动作近乎轻柔地掸去相泽燃额间积雪。指腹带着寒意和一丝血腥气,轻轻拂过相泽燃脸颊上的伤口。
放在唇下垂眸轻舔。
“天亮了。”周数声音低沉平稳,穿透呼啸的风雪,“我来接你回家。”
雪越下越大。这场大雪来得恰到好处,掩埋了所有暴力痕迹。
120救护车艰难挤进狭窄街口,带走了竹剑扬。陈骁闻讯赶到,披着一身未化的风雪,守在医院里。
这场恶斗,震动了金街的每一股势力。
几天后,徐哥端坐茶室主位。紫砂壶嘴,白气袅袅。
“钱,我替那俩小兄弟收了。”陈骁目光扫过桌上牛皮纸袋,指尖在桌面敲出清晰的“三短一长”。
“谢徐哥出面。但领头这人,”他语气陡然转硬,“我必须带走!”
窗外,刀疤脸被反剪双臂,粗暴地塞进面包车里。
徐哥眼皮都没抬,只淡淡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冰冷的字眼随着热气飘出:“生意兴隆,陈老板。”
临近年关,相泽燃蹲在门口。歪头接着周数的电话,嘴角咬着吸管,喝光了手里的可乐。
网吧对面新开了一家台球厅,竹剑扬站在台球案子前,石膏还没拆全,弯腰瞄准最后那颗黑八。
一杆清台的脆响,混着小年轻们“扬哥”的称呼,顺着暖气飘进雪夜。
自那个雪夜之后,再也没有小混混敢打“纵横网吧”的主意。陈骁的买卖,算是终于在金街这片地面上,支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