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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才一夜的功夫，破草棚里已经挤满了人。
汗臭、血腥味、排泄物和浓烈的草药石灰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呻吟、咳嗽和绝望的哭嚎是永恒的背景音。
“放我出去！我没病！”一个汉子冲到石灰线边缘，对着外面麻木看守的衙役嘶吼。
“滚回去！染没染上谁知道？进去就别想出来！”看守挥舞着手里的刀，恶狠狠地威胁。
“官爷！我有钱！我交钱！放我出去！”另一个穿着稍好些的中年人掏出一把铜钱。
衙役远远瞥了一眼，“钱？这玩意儿现在能买命吗？进去！”
类似的哀求此起彼伏，换来的是看守更粗暴的呵斥和大刀的威胁。
所有人都明白，进了这石灰圈，就是被放弃的渣滓，生死由命。
姜婵、陈延带着周氏和小桃，好不容易挤到一个稍微有点空隙的角落。
棚顶漏风，地上只有干热的泥巴和几根枯草。
姜婵听着四周地狱般的哀嚎，眼神冰冷。
她走到棚子边缘，靠近石灰线，对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看守，她假装在包袱里摸索，拿出了两支银簪和一对小巧的金耳环。
“官爷，”她声音不高，但在嘈杂中也算清晰，“行个方便，我们真没染病，这点东西孝敬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她将首饰递过去。
看守的小头目眼睛瞬间亮了，贪婪的光芒一闪而过！
但他还没来得及伸手——
“干什么？！”一声厉喝！之前那个收了银链银簪的瘦高官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捂着口鼻却利索地抢过姜婵手里的首饰。
“好啊！藏着东西不上交！还想贿赂官差？！不知道瘟疫区的东西都要销毁吗？！”他义正词严地吼道。
“这是我的私人物品！凭什么上交？！”姜婵上前一步，伸手想夺回！
“反了你了！”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刀，刀尖指着姜婵，“瘟疫之物，必须销毁！谁知道沾了什么脏东西！带进来就是祸害！来人！把她的包袱给我搜了！全部销毁！”
旁边两个看守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抢姜婵的包袱，姜婵眼中杀机一闪，右手下意识地就想从空间里摸枪！
但，不行！周围全是人！一旦暴露空间和武器，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个看守已经粗暴地抓住了包袱带子！
另一个看守趁机一把扯下姜婵的包袱！
胡乱翻找，只找出几件破旧衣物和干硬的野菜饼子。
“晦气！”瘦高官差骂了一句，但看着手里的首饰，还是满意地揣进怀里，指着姜婵，“给我老实待着！再敢闹事，直接打死扔出去喂狗！”
说完，得意洋洋地走了。
姜婵站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地上那个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空包袱，再看向棚子里投来的麻木、嘲笑或同情的目光……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血痕，最终，她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回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