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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纯真的哭喊像针一样刺在某些人心上，带来短暂的愧疚。
但也有人，像被点醒了心思。
“村……村长……”吴老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种刻意压低却又想让所有人都听见的腔调，他缩着脖子，眼神躲闪地看着受伤的王老汉和昏迷的汉子，“您……您看……现在这情况……大家伙都挂彩了……都没力气了……再打……怕是……怕是真顶不住了啊……”
他顿了顿，目光飞快地扫过姜婵，又迅速低下头，声音更低了，“要不……就……就按翁管事说的？留下姜丫头……换……换大家平安？她……她一个人……”
他后面的话没敢说完，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用姜婵的命，换大家的命。
吴老二的话，像投入池塘的小石子，没有激起公开的附和，却在人群中荡开了一圈圈无声的涟漪。
赵婶子男人张了张嘴，看着自家婆娘脖子上那明晃晃的刀尖，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姜婵，最终痛苦地闭上眼，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他既不敢开口支持交出姜婵，更没有勇气说出“打下去，别管我婆娘”这样的话。
王老汉捂着手臂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他看着姜婵，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别过了脸。
伍氏、马氏等之前维护过姜婵的女眷，此刻也都紧紧闭上了嘴，死死搂着自己的孩子，眼神惊恐地躲避着姜婵的方向。
她们想帮她，可看着凶神恶煞的铁牛和地上流淌的鲜血，她们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
刘大壮胸膛起伏，握棍的手松了又紧，他想说什么，但看着一片死寂的人群，看着村长紧锁的眉头，最终也只是咬了咬牙，把愤怒和不甘压回心底。
没有人再像之前那样高声怒斥吴老二忘恩负义。
也没有人再喊出“拼了”或者“保护姜丫头”。
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柳树屯的人群。
所有人，无论先前立场如何，此刻都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手脚和舌头。
他们不敢看姜婵的眼睛，也不敢看翁老九凶狠的脸，更不敢看赵婶子绝望的眼神。
他们只是沉默地站着，像一群等待宣判的囚徒，将所有的压力、所有的抉择，都重重地压在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枯瘦的老人——陈村长的肩上。
空气凝固。
只有小桃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赵婶子喉咙被勒紧发出的“嗬嗬”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犹豫的心。
看向姜婵的目光，感激中悄然混入了一丝复杂的埋怨和动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村长那张布满皱纹、此刻却必须做出残酷抉择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