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天

八十六 青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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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璃上仙,一个十足的技术控,他复活后在现世便疯狂的学习知识,他花钱雇了一个猫女仆,一个兔女郎帮自己整理资料。

月光像被揉碎的汞液倾泻在实验室穹顶,青璃悬浮在环形光带中央,银白色长发无风自动。三枚青铜卦盘嵌在他脊椎末端,随着数据流的涌动明灭如星。这是他第七次重构肉身,业火焚尽神魂的焦糊味还萦绕在记忆褶皱里——三十三重天外的诛仙台,天帝的诛邪戟穿透他胸膛时溅落的血珠,此刻正在量子计算机的晶格间泛着幽蓝微光。

“第次演算完成。“机械女声从身后传来,猫耳女仆端着液态金属托盘款款走近。她左眼是祖母绿宝石雕琢的虹膜扫描仪,右眼瞳孔里浮动着不断重组的斐波那契螺旋,黑色裙摆下延伸出的机械触须正将全息投影接入主脑。青璃凝视她耳后闪烁的条形码,在某个瞬间错觉看见神魔大战时被自己斩落的龙角,那些破碎的龙鳞曾化作漫天星屑,如今都成了她颈椎里滋滋作响的纳米芯片。

兔耳少女抱着光子档案册从全息屏后转出,绒尾扫过满地散落的《上古禁术考?》残卷。她发梢凝结的数据流在空气中划出淡金色轨迹,像是把某个被抹去的仙界雨夜重新具象化。当青璃伸手触碰她递来的灵能电池时,少女耳尖的绒毛突然炸开,某种古老的咒文顺着指尖爬上他的小臂——那是百年前瑶池仙宴上,西王母在他酒樽里种下的溯光咒。

“您又通宵了。“猫女仆的机械触须缠住他的手腕,扫描光束扫过他眼睑下的青黑。全息屏突然爆出刺目红光,某个被封印的洪荒符文在代码洪流中苏醒,青璃的瞳孔瞬间收缩成竖线。他记得这个符文,当年正是它穿透诛仙台的罡风,将神魂撕裂成十二万六千四百片散入轮回。此刻那些碎片正在他新生的神经突触里尖叫,如同困在琥珀中的远古凶兽。

兔女郎突然扯开光子档案册的封皮,无数记忆晶片如蝶群纷飞。青璃看见自己在洪荒战场挥剑斩断天河,剑锋挑落的星辰坠入凡尘化作秦岭深处的青铜剑冢;看见自己化作游方道士在长安城贩卖符咒,青石板路上深深浅浅的脚印里藏着被篡改过的因果线;最后定格在某个雨夜,白发道人将半块昆仑玉塞进他掌心,玉中封印的正是此刻在他脊椎里躁动的卦盘。

“认知污染指数超过临界值。“猫女仆的警报声带着细微电流杂音。青璃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结印,实验室的量子对撞机突然迸发幽绿光芒。在意识模糊的刹那,他听见自己神魂深处传来玉磬清音,那是上古巫咸族特有的安魂咒——百年前为他挡下天劫的巫女,临终前将魂魄炼成镇守神魂的法器,此刻正在他骨髓深处发出悲鸣。

兔女郎的绒尾突然燃起苍白色火焰,光子档案册在烈焰中化作漫天金粉。青璃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纷飞的光尘里分裂成十二个残像,每个残像都在施展不同剑诀。当第一个残像的剑尖刺入现实维度时,实验室的防爆玻璃轰然炸裂,暴雨裹挟着电子尘埃灌入空间。猫女仆的机械触须在雨中扭曲成曼珠沙华的形态,数据流与雨水交融成血色溪流。

“认知回廊已开启。“兔女郎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她耳后的咒文投射出全息星图,“您要找回被斩落的第十一片神魂吗?它在......“话音未落,青璃的瞳孔里炸开万千剑雨。那些在洪荒战场遗失的剑意穿透时空壁垒,将实验室切割成布满裂痕的镜面迷宫。在某个折射的切面里,他看见自己穿着粗布麻衣站在蜀山剑冢前,掌心躺着半块染血的昆仑玉——正是当年巫女用魂魄温养的那块。

暴雨突然静止在空中,猫女仆的机械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她脖颈后的条形码开始疯狂闪烁,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引力从青璃体内爆发,将所有雨滴凝成水晶般的棱柱。在棱柱折射的光谱里,青璃看见自己神魂深处蜷缩着小小的身影,银发少女抱着破碎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正指向某个被抹去坐标的仙界遗迹。

“警告!核心协议冲突。“兔女郎的绒尾突然伸长缠住青璃的脚踝,她背后的光子档案册自动翻到末页,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血色篆文:汝若寻得残魂归处,当知此身本是局中子。青璃的指尖深深刺入掌心,痛觉让他暂时挣脱记忆洪流的裹挟。在实验室的废墟里,他看见自己用剑气刻下的潦草字迹——那是在某个被篡改的时空里,他作为凡人书生写下的诗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青璃站在满地狼藉中点燃龙涎香。猫女仆正在修复被剑气劈碎的量子计算机,机械触须与纳米机器人编织成发光的茧;兔女郎跪坐在星图投影里,绒尾拂过的地方,破碎的禁术典籍自动重组为《太乙神数?》缺失的第七卷。青璃摩挲着掌心的昆仑玉残片,突然想起诛仙台上的天帝说过的话:“你以为斩断轮回就能逃脱宿命?那些被你斩落的因果,早就在你重铸神魂时织进了命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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