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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这么一吼,两人顿时偃旗息鼓,互相瞪了一眼,乖乖回到自己的岗位。
程橙小声嘟囔着“凶什么凶”,手上却老老实实地开始打鸡蛋;周嘉阳则麻溜地给沥干水的排骨抹上酱油料酒,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林予冬看着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转头对江见夏说:“看着点火,汤好了叫我。”那语气平淡自然,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只是日常的一部分。
厨房里重新恢复了忙碌而有序的节奏。
炒锅里滋啦作响,是程橙在许薇的指导下磕磕绊绊地炒番茄鸡蛋,金黄的蛋液裹着红艳的番茄,散发出酸甜的香气;另一边,周嘉阳在林予冬的监督下,笨拙地给大虾开背,嘴里念念有词“虾兄对不住了”;顾言则默默地把择好的青菜放进沥水篮。
林予冬像个经验老道的监工,游刃有余地在几个“工位”间切换,时而指点周嘉阳下锅的油温,时而帮程橙调整火候,偶尔还顺手把江见夏撇好的浮沫倒掉。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灰色运动裤,围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大概是林奶奶的,尺寸略小,系带在他劲瘦的腰间显得有些局促,却奇异地中和了他身上那股惯常的、略带疏离的校草气场,多了几分温暖的烟火气。
江见夏的目光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飘向他,看着他挽起袖子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有力,看着他专注时微微抿起的唇线,看着他指挥若定时眼底闪烁的自信微光。
那些关于冰冷讣告和撕裂毕业照的梦境,在这个充满油烟气、笑闹声和食物香气的真实空间里,被推到了意识的最边缘,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只是守着那锅咕嘟作响的汤,感受着掌心汤勺传来的温热,听着身边伙伴们吵吵嚷嚷却又无比和谐的声音,心底某个角落,被一种暖洋洋的踏实感悄然填满。
暮色四合时,丰盛的晚餐终于摆上了林予冬家那张宽大的木质餐桌。
糖醋排骨色泽红亮诱人,虽然酱汁似乎熬得有点过稠;清炒时蔬翠绿欲滴,散发着清爽的香气;番茄炒蛋虽然蛋块大小不一,但酸甜的滋味十足;白灼大虾整齐地码在盘中,鲜红透亮;最中央是江见夏守着的那锅玉米排骨汤,奶白色的汤汁里浮着金黄的玉米段和软烂的排骨,热气腾腾。六个人围坐下来,周末的轻松和完成“大工程”的成就感洋溢在每个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