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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们去哪?”
母亲没有回答,只说了一句:“再也不回来。”
那时她不懂“再也不回来”的意思。长大后才知道,那叫逃离。
第二天,还没等她做出决定,老家的亲戚们就像闻到了血的鲨鱼,开始一拨接一拨地打电话来。
“悦儿啊,我是你舅公家的三叔,你还记得不,小时候你妈还抱你来我家吃过饭——这事你不能不帮!你表哥是被人冤枉的,这坐牢了这辈子就毁了!”
“李律师,我是你大姨的女婿,唉,咱不讲别的,都是自己人,出点事,怎么能看着不管?”
“你现在大城市混得好了,就不认人了?你妈在天之灵要知道你这么冷血,得多寒心?”
她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翻案卷,一边听着那头的逼问与施压。那些人的嘴脸仿佛隔着电话伸了出来,油腻、算计、满是强硬的亲情勒索。
有人软话温情:“你小时候来我家过年,我们还给你包过压岁钱——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也有人露骨威胁:“你要是真不管,那以后咱们宗族里可就记你一笔了。赵家的人,不带你这样的。”
更有人打着“长辈”身份冷笑:“你妈当年教你学规矩,怎么教的?良心不会痛?你以后还想在老家站得住脚?”
表姨带着哀求的语气:“小悦啊,你现在混得这么好,我们都看着呢。你哥要是真有事,咱家怎么抬得起头?你妈泉下有知也不会想看见这事吧……”
她冷冷挂断了好几个电话,电话那头立即有人给她事务所的助理打电话、留言。
她母亲当年离开家乡,是因为那种压迫性的宗族网络让她无法呼吸。
她理解母亲。甚至有些年,她庆幸自己也早早断了这层血脉联结。可这次,这些“联结”却如同毒藤,在她事业顶峰时再度蔓延过来,勒住了她的咽喉。
更令人反感的是,并非所有亲戚都是真的“担忧”。
她看着手机里微信群,有几个“宗族长辈”在群里发语音,说:“那丫头现在是大律师了,办个案子还不简单,咱们集点钱,她还敢不接?”
又有人回:“她那风评不就靠一个性骚扰案炒起来的?靠嘴吃饭而已,这还端起架子了?”
还有人直接说:“我听说她以前谈个男朋友都要查人家户口簿,这种人啊,精得很。”话里话外都是她想要多收钱。
她看着那些聊天记录,手指发凉。
在他们眼里,她不是人,是工具——能挣脸面的工具、能打赢官司的工具、能被祭出来高谈阔论的工具。
她想起母亲去世那年她回到老家,邻居当着一桌人笑着对她说:“你长这么好看,以后找个有钱男人就行了,别跟你妈似的倔。”那时她才刚实习。她原本以为,那种目光她已经不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