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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东部荒泽域边缘,一片凡俗国度与修仙势力范围的模糊交界地带。
叶真,此刻应称之为叶凡,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儒衫,背着一个简陋的书笈,风尘仆仆,面容带着几分旅途的疲惫,眼神却清澈而沉静,宛如一个游学四方的普通书生。
他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修仙者沾边的城镇,专挑凡人聚居的区域,徒步而行。脚下的草鞋早已磨破了几双,双脚也磨出了水泡,又在行走中化为老茧。这种纯粹的肉体劳累,对他而言,反倒成了一种新奇的体验。没有灵力护体,汗水浸湿衣衫的黏腻,烈日暴晒下皮肤的灼痛,饥饿时肠胃的抗议,都无比真实。
前方,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遥遥在望。
青石铺就的街道,蜿蜒曲折,两侧是鳞次栉比的木质瓦房,屋檐下挂着各色招牌:陈记米铺、王家布庄、李氏铁匠铺……空气中弥漫着炊烟的焦香、食物的甜香、牲畜的草料味,以及凡人身上特有的汗水与尘土混合的气息。
孩童的嬉闹声、货郎的叫卖声、妇人隔着窗户的闲聊声,交织成一曲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凡俗乐章。
这便是枫塘镇。
与修仙界动辄毁天灭地、杀伐果断的紧张氛围相比,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缓慢,充满了琐碎却又真实的烟火气。
叶凡站在镇口,望着眼前这幅鲜活的画卷,心中竟生出一种久违的宁静。他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尘土与饭菜香味的空气,涌入肺腑,冲刷着连日来厮杀带来的血腥与戾气。
“倒是个不错的去处。”他嘴角微翘,迈步走入镇中。
他在镇子东头,靠近一片竹林的地方,租下了一间有些年头的小院。院子不大,三间正房,一间偏房做了厨房,院中还有一口老井,井水清冽甘甜。房东是个和善的驼背老者,见叶凡谈吐斯文,又肯出些许银钱,便很爽快地将院子租给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叶凡便如一个真正的凡人般,在青石镇住了下来。
清晨,他会被邻家公鸡的打鸣声唤醒,而非修仙者本能的警觉。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晨曦透过竹林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他会去井边打水,冰凉的井水激得他一个哆嗦,却也精神一振。
然后,生火,煮一锅简单的米粥,配上从集市买来的咸菜。没有灵谷的灵气滋养,这种凡俗食物带来的饱腹感,简单而直接。
上午,他会捧着从镇上唯一一家小书铺淘来的几本泛黄的古籍,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慢慢翻阅。那些并非什么修仙秘籍,多是些地方志异、前人游记,或是劝人向善的蒙学读物。他读得很慢,很仔细,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入心中。
偶尔,他也会去镇中心的茶馆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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