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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神阙内,帝千劫一步踏入。
帝圣龙背对着他,他仅仅站在那里,没有任何气势外放,却仿佛是整个空间的绝对中心,是支撑这片星宇的脊梁。
他身周的空间与时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流动感,时而凝滞如万古玄冰,时而又奔涌似九天星河,那是时空血脉在他身上自然流淌的显化。
“族长。”
帝千劫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发自内心的敬畏。
面对这位将他从泥淖深渊中拉起,赋予他新生的族长,他的忠诚早已融入血脉骨髓。
帝圣龙缓缓转过身。
目光落在帝千劫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更有一份深藏的期许。
“双剑交锋,锋芒毕露,很好。”
帝圣龙的声音平和,却有着直抵神魂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带着奇异的韵律,引动着周遭星河的流淌。
“然,你的剑,‘无’之意,尚在门外徘徊,仅得其形,未触其神髓。”
帝千劫心神一凛。
他能击败压制了境界的叶倾天,看似轻松写意,实则每一次动用千劫剑,都在尝试引动那禁忌的“无”之意。
然而正如族长所言,那感觉如同隔着一层无法捅破的薄纱,知其存在,却始终无法真正掌握其核心的玄奥,只能发挥其些许碾压性的皮毛力量。
他抬头,眼中燃烧着对更高剑道的渴望:“请族长指点!”
帝圣龙微微颔首,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帝千劫的肉身,直视他灵魂深处那初生的、带着毁灭与终结气息的剑意雏形。
“‘无’,非是简单的湮灭、终结。它是万物未生之始,亦是万道归寂之终,是混沌未开时的本源,亦是纪元崩灭后的唯一真实,你的剑意,沾染了太多后天‘有’之痕迹,杀伐、锋锐、毁灭……这些皆是‘有’的表象,而非‘无’的本真。”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并无光芒绽放,但帝千劫却感觉整个帝神阙的空间骤然凝固,紧接着开始疯狂倒流!
脚下的星辉长河逆向奔腾,头顶的星辰轨迹以违背常理的方式回溯!
时间,这条奔涌不息、从不为任何人停留的长河,在帝圣龙面前,竟如同温顺的绸缎般被轻易拨弄!
“感受它,理解它,融入它。”
帝圣龙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时空的剧烈扭曲中清晰无比地传入帝千劫的识海。
“唯有回到一切的起点,方能真正领悟‘无’的真谛,抱元守一,心神沉入你的剑意!”
帝千劫不敢有丝毫怠慢,瞬间将心神沉入识海,全力沟通那团朦胧、混沌、却蕴含着令万剑臣服气息的“无”之剑意。
就在他心神与之接触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抗拒、超越想象的伟岸力量瞬间笼罩了他!
他的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从身体里硬生生剥离出来,投入了一条由纯粹时光碎片和空间褶皱构成的狂暴洪流!
“呃啊!”剧烈的撕扯感传来,帝千劫的意识体发出无声的嘶吼。
这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存在本身被时空伟力重塑的极致煎熬。
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碎片在他眼前疯狂闪现又瞬间湮灭:星辰的诞生与爆炸,大陆的聚合与撕裂,生灵的繁荣与灭绝,文明的崛起与废墟……生与死,创造与毁灭,如同走马灯般轮番上演,速度快到思维无法捕捉,庞大的信息洪流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冲垮!
他感觉自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在时空风暴中无助飘荡,随时可能彻底消散,成为时间长河的一部分,失去所有自我。
“凝神!记住你是谁!记住你的剑!”帝圣龙宏大而稳定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穿透狂暴的时空乱流,在帝千劫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