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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沉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书案上,身下压着一卷未读完的文书。抬头一看,原来自己还在通政司,不知何时睡过去了。
窗外夜色浓重,屋中只点着一盏灯,烛光微微晃动,虞照青就坐在那盏孤灯旁,神色专注地伏案疾书。
游说各地藩镇侯府,本就是一桩极为繁重的差事,纵是加急催办,也断难在一朝一夕间完成。不说别的,信使驿站间往返一趟,少说也得十日八日。
如今有虞照青代劳,苏沉其实轻松了不少。虞照青每日将紧要事务分门别类整理清楚,他只需来通政司走一遭、看一眼进度,便可知全局。
别人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自己竟还在这儿打起盹来,实在说不过去。
苏沉直起身,伸手揉了揉眉心,看向虞照青,有些过意不去地开口:“天都这样晚了,你先回去歇着吧。不必在这儿陪我。”
虞照青头也不抬,只冷冷应了句:“我手里还有几封急件,要赶在今晚前写好。”
他语气淡淡,苏沉却后知后觉的燥热了脸。方才也是睡懵了,下意识便觉得虞照青是在这里等他睡醒,也实在是自作多情。
苏沉劝他无果,又知道他向来这般倔强,也不好多言,只得重新提起精神,把压皱的文书摊平,继续看了下去。
其实只有虞照青自己知道,方才那话里是带了几分气的,只是骨子里带的涵养不允许他说得太出格罢了。
自苏沉掌玄宸令以来,为找出[枭目]的线索,在长安城四处盘查常驻却无户籍记录者。酒楼客栈,戏馆书肆,市集街巷,都可见他奔波的身影。
虞照青并非不知他辛苦,自也体谅他的疲惫,可心头却仍不平。
凭什么在外头生龙活虎兢兢业业的,就单到了自己这儿,便开始打瞌睡?
当这儿是卧房?还是觉得自己手头的这些事无关紧要?
当初他说得多慷慨激昂,什么[大巍须上下同心、内外齐整]。亏自己还一瞬感慨,差点就为这一句,将这人引为知心人。
而如今,自己为之鞠躬尽瘁,他却在旁鼻涕泡都快睡出来了,怎能没有怨气?
方才察觉苏沉睡着,虞照青也没有刻意放轻动作,照旧那样提笔落字,翻动纸张,移动镇纸,甚至一次去添灯油,粗陶油壶与铜灯碰出一声清响。
可苏沉还是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抖一下。
……不是说他出身幽卫?
幽卫不是最讲警觉敏锐,就算睡着也能察觉周遭风吹草动?
可眼前这位呢?
无论自己发出什么动静,他就是安安稳稳地睡在那长案上,呼吸绵长,半点防备也无,仿佛这通政司是他家那张拔步床一样。
虞照青越想越气,手下笔锋重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手头的活一做完,虞照青便收拾起东西,准备离开。
毕竟是虞照青的书房,苏沉不好再逗留,便也撑着站起身,拍拍衣摆,眼见虞照青已吹了油灯,他便随之一道出了门。
通政司外只剩几盏风灯,灯火晃晃悠悠。
两人在去往大门的青石板上并肩而行,虞照青神色如常,一言不发,只顾走自己的路,身后的披风随着不疾不徐的步履一动一动的。
若是往日,苏沉要真有急事,早一个起落不见人影。
可这会儿却好像不急,慢悠悠随他走完这段路,在他旁边没话找话:“今儿这风挺凉啊……”
虞照青:“……”
苏沉:“开春好久了这天气也不见回暖……”
虞照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