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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随凝商言穿过雕花木回廊,朱漆廊柱上缠绕的紫藤花影落在青砖地面,随步履轻晃。转过月洞门时,前厅的喧闹已隐约可闻,推门而入的刹那,满室的酒香与菜肴热气扑面而来。
雕花梨木长桌横贯厅堂,水晶盏里的琥珀色酒液晃漾着烛光,将杯壁上的冰纹映得愈发剔透。冰镇驼峰切成半透明的薄片,在青瓷盘里码成小山,旁边卧着整只煨得酥烂的鲍参,酱汁浓稠得能拉出金丝。最惹眼的是那盘烤乳鸽,油亮的脆皮上撒着白芝麻,一滴金黄的油脂正顺着翅尖滑落,在白瓷盘上洇出小小的油星,蒸腾的热气里裹着蜂蜜与香料的甜香。
凝逸尘已换了身月白锦袍,领口绣着暗纹流云,正捻着玉扳指坐在座位上。见众人进来,他眼底的阴鸷瞬间敛去,堆起满面春风的笑:“陈兄墨兄可算来了,快请入座。” 他抬手示意身后侍女添碗筷,“仓促备了些薄酒,莫要嫌弃才好。”
陈天宇的目光在酒壶上稍作停留 —— 那缕若有似无的异香混在菜香里,与后厨墙角那堆金粉的气息隐隐相契。他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心中冷笑:这小子转性了?面上却拱手笑道:“凝兄费心了。”
凝商言抚着银须落座主位,目光扫过满桌佳肴,对凝逸尘的 “懂事” 颇为满意:“今日得见两位少年才俊,实乃幸事,都莫拘束,只管开怀畅饮。”
宾主落座时,椅脚与青砖摩擦发出轻响。凝逸尘提着酒壶起身,亲自为陈天宇斟酒,壶嘴倾斜的角度都透着刻意的殷勤:“陈兄墨兄初来乍到,这杯迎客酒,小弟先干为敬。” 他垂眸倒酒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却掩不住眼底那点跃动的期待,目光像黏在陈天宇的指尖上。
凝霜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 前日里还在书房骂陈天宇是 “野路子” 的人,此刻竟端着酒壶满脸堆笑?她瞥向凝逸尘紧绷的下颌线,总觉得这过分的热络里藏着什么。
李子雄和林妙妙本已攥紧拳头准备随时替陈天宇出头,见此情景倒有些发怔。乳鸽的香气勾得两人频频侧目,哪里想到那琥珀色的酒液里正藏着阴招。
陈天宇接过酒杯的动作自然流畅,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时,心中已转过数念:许是想在凝老面前卖好?他仰头饮酒的瞬间,舌尖掠过一丝极淡的苦涩,随即被酒液的醇厚掩盖。
“好酒量!” 凝逸尘见他饮尽,眼底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连忙又要添酒,却被陈天宇抬手按住壶嘴。
“凝兄的好意心领了,” 陈天宇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轻响,“只是在下不胜酒力,怕是要辜负美意了。”
凝逸尘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满桌人都已举杯,连凝商言都饮了半盏,便又堆起笑:“是小弟唐突了,自罚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凝逸尘见众人杯中的酒都见了底,终于按捺不住,猛地拍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那笑声像淬了毒的钢针,尖锐地扎进每个人的耳膜,在寂静的厅堂里盘旋不去。凝逸尘笑到双肩发颤,猛地直起身时带翻了案几上的空碟,瓷片碎裂的脆响恰好衬得他眼底的疯狂愈发狰狞。他双手按在桌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扫过众人时活像鹰隼盯着笼中的猎物。
“诸位觉得这‘迎客酒’滋味如何?” 他舔了舔唇角的酒渍,语调里的得意几乎要漫出来,“这可是我寻遍南疆才得来的‘锁灵散’,无色无味,半个时辰后便能让诸位功力尽失,浑身瘫软如泥,纵有天大本事也难施展啊。”
其实陈天宇将杯中酒液饮尽的瞬间,只觉一股熟悉的暖流自丹田升起,悄无声息地将那缕药性包裹、消融。他垂眸掩去眼底的了然,指尖故意微微发颤,身子晃了晃才稳住身形,喉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你……”
“你竟在酒里下毒!” 李子雄猛地拍向桌面,酒水溅起三尺高,他攥着桌沿的指节突突直跳,只觉四肢忽然变得沉重无比,丹田处的内力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般飞速流失,方才还运转自如的真气此刻已消散无踪。
林妙妙脸色褪尽血色,指尖在桌沿抠出深深的月牙痕:“凝逸尘,你好卑劣!” 她想抬手按住桌沿稳住身形,手臂却软得像没了骨头,那缕若有似无的异香早已顺着气血漫遍全身,连挺直腰杆都变得异常艰难。
凝商言猛地撑着桌面站起身,银须倒竖:“孽障!你竟敢对老夫用此阴损之物?” 他指着凝逸尘的手微微发颤,话音未落便双腿一软,若非及时扶住旁边的椅子扶手,怕是早已瘫倒在地,浑浊的老眼里满是震怒与难以置信。
“爹!” 凝霜惊呼着扑上前扶住他,只觉自己的手臂也开始发软,转头时杏眼已淬了冰,“凝逸尘,你疯了?就算你与陈兄有嫌隙,怎敢牵连爹?” 她暗中想运功支撑身体,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往日奔腾的内力此刻竟像断了流的河水,连握紧拳头都要费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