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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师！导演请您过去！”场务的喊声穿透整个片场。
姜润眼底的笑意尚未完全敛去，拇指在冰凉的屏幕上最后轻轻一滑，仿佛拂过千里之外那人清冷的眉眼，这才将手机利落地塞回裤兜，转身大步朝拍摄中心区走去。
徐克明却已经走到近前，猛地抬手，用力拍了拍姜润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姜润都晃了一下。
他挤眉弄眼，脸上促狭的笑意更浓，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清晰地响彻在骤然安静下来的片场：
“我说小姜啊，”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睛瞟向姜润还未来得及放回口袋的手机。
“这才刚下车吧？屁股都没坐热乎呢，就忙着低头摁手机……啧啧啧，瞧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怎么着，这是事业爱情双丰收，跑到我们这破剧组来撒狗粮了？上次那一个星期你们还没撒完是吧？”
“轰——！”
像是点燃了引信，片场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和善意的口哨声。
灯光组那几个年轻小伙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架子上的柔光箱晃下来；道具组正在收拾画板的老师傅也停了手，咧着嘴直摇头；几个女场记更是凑在一起，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眼神在姜润身上瞟来瞟去。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姜润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和好奇。
姜润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一声直冲头顶，脸上刚刚因专注表演而残留的苍白瞬间被滚烫的绯红取代，那热度迅速蔓延，一直烧到了耳廓，连耳垂都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摸一下那烫得惊人的耳朵，手抬到一半又觉得不妥，硬生生在半空拐了个弯，掩饰性地蹭了一下自己的鼻梁。
徐克明那洪亮的嗓门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四周的笑浪一波高过一波，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一句“只是报个平安”，可话到嘴边，却觉得说什么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最终，他只是低下头，盯着自己面前导演的衣摆，任由那灼人的红晕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脖颈，在周围愈发响亮的哄笑声中，无奈地、却也带着一丝纵容地，轻轻叹了口气。
徐导没有过多调侃，只是说了句：“抓紧拍完，就可以回去了！”
木屋外的空地上，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在强光下无所遁形。
姜润甫一站定，化妆师和服装师便如训练有素的工蚁般迅速围拢上来。
粉扑带着细腻的粉末在他脸上快速按压，抚平最后一丝旅途的倦色；
深灰色衣领被再次整理，力求每一道褶皱都熨帖出画家的聪慧能力与疯狂执着。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属于姜润本人的那份温和已被画家的疯狂执着所取代。
“《春山空》第二十四场三镜一次！Action！”场记板清脆地拍下。
......
场地其他人都非常安静的看着姜润的表演，直到传来一声：
“Cut——！”
导演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的松弛。
紧绷的片场气氛瞬间为之一缓，机器运行的嗡鸣声、工作人员放松的吐气声重新清晰起来。
姜润还未来得及从画家那沉重的躯壳中完全抽离，身体依旧保持着一种紧绷的姿态，眼神里属于角色的执拗尚未褪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