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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给精心打理的花园镀上一层淡金。月晓茹深吸了一口带着露水和草木清香的空气，试图驱散心头残留的昨夜松涛苑带来的压抑感。她今天特意选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烟灰色套装，精神奕奕，准备去启月处理旗舰店开业前最后的细节。封若尘一早有跨国会议，已经先去了公司，临走前千叮万嘱她注意休息，那紧张劲儿让她好笑又窝心。
她刚踏出别墅大门，平底鞋踩在光洁的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辆线条冷硬、通体漆黑的加长轿车，如同蛰伏的巨兽，无声无息地滑停在她面前，挡住了清晨的阳光。
车门无声打开。管家常青如同幽灵般现身，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恭谨表情，微微躬身：“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月晓茹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沉到谷底。清晨的清新空气仿佛瞬间冻结。她抬眼，目光越过常青低垂的头颅，精准地捕捉到后座车窗降下后露出的那张脸——月苍炎。
他端坐在宽大的后座阴影里，穿着熨帖的深色唐装，银发一丝不乱。清晨柔和的光线似乎无法温暖他分毫，那张清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冰，隔着车窗，精准地锁定在她身上。
没有寒暄，没有询问。他只是看着她，那目光带着审视一切的穿透力，仿佛昨夜松涛苑的短暂交锋从未发生，又仿佛那场交锋后积压的暗流，此刻才真正开始涌动。
月晓茹捏着手包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泛白。无名指上那枚幽蓝的弹珠戒指硌着她的指骨，带来一丝冰凉的刺痛感。她知道，昨晚那句轻飘飘的“有点种”，根本不是认可，更不是结束。
他这关，根本就没过去。
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常青保持着躬身的姿态，如同最完美的雕塑，耐心地等待着。
月晓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她不能露怯，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尤其是在他面前。她腹中还有她和若尘的“小小定海神针”，那是她最坚不可摧的盔甲。
她没有说话，只是迎视着月苍炎那冰冷审视的目光，眼神平静，带着一种无声的倔强。几秒钟的对视，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然后，她迈开脚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她没有看常青，径直走向那扇洞开的、如同猛兽巨口的车门。
常青无声地侧身让开，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月晓茹弯腰坐进车里。车内空间宽敞奢华，弥漫着月苍炎身上那种熟悉的、清冷而厚重的檀香气息。但这气息此刻只让她感到压抑和冰冷。
车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清新的空气和晨光。世界仿佛瞬间被压缩进这个狭小的、充满压迫感的空间里。
月苍炎依旧端坐着，目光并未从她身上移开，甚至在她坐稳后，更加锐利地扫过她依旧平坦、却被宽松套装巧妙遮掩的小腹。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穿透感。
引擎无声启动，轿车平稳地滑行出去。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气流声，以及月晓茹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她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缩，指尖下意识地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仿佛在汲取一丝对抗这无形压力的力量。
“老头！”月晓茹终于打破沉默，声音尽量平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紧绷，“今天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明知故问。
月苍炎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收回目光，转向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侧脸线条冷硬如石刻。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间无意识地捻动着什么——月晓茹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是一抹熟悉的、温润却带着残缺弧度的白色——正是昨夜他在书房凝视的那枚碎玉珠！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月晓茹的心猛地一缩。她瞬间明白了……
“没什么大事。”月苍炎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像冰锥刺破平静的湖面，“月家的女儿，怀了身孕，总是要按规矩办的，这个你妈留给你的嫁妆……”
月晓茹的眼泪瞬间出来了，她明白这个东西对于爸爸对妈妈的思念寄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