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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货送到,那边大本营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青云村医馆的吵闹声整整闹腾了一个时辰,动静大得连外头磨豆腐的王婶都探头探脑:“莫不是又有人闹肚子?”推开虚掩的木门,进去医馆大厅却见三个白胡子老医师正围着张木桌吵架,桌上摆着个亮晶晶的铁玩意儿,一头形状像只小喇叭,喇叭口还蒙着层薄如蝉翼的膜。
“这‘听诊器’该归我用!”穿藏青长衫的李医师把铁喇叭往怀里搂,山羊胡翘得老高,“上次给张屠户看咳嗽,就是靠它听出肺里有痰!”
“凭什么归你?”穿灰布褂的赵医师伸手去抢,袖口沾着的草药渣掉了一桌,“这是护国郡主从‘外面’带回来的宝贝,理应轮流用!
昨天我给二丫听心跳,还没听清楚就被你抢走了!” 穿月白长袍的陈医师最是激动,手里的脉枕差点砸到药柜:“都别争了!这玩意儿根本不如把脉准!昨天我用它听刘老栓的肚子,说有胀气,结果人家是饿的——丢我们中医的脸!” 三人你拉我拽,听诊器的胶皮管被扯得老长,突然“啪”地断了截,薄膜蒙的喇叭口滚到桌底。
恰在此时,医馆的门被推开,林夫人扶着鬓角的珠花走进来,身后跟着的丫鬟手里还捧着刚摘的茉莉:“吵什么?整个医馆的人都听见了。”
李医师见了林夫人,立刻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夫人您评理!这听诊器该谁用?”赵医师和陈医师也跟着附和,七嘴八舌把争执说了遍,连“刘老栓饿肚子”的细节都没落下。
林夫人捡起桌底的喇叭口,指尖捻了捻那层薄膜:“这是林悦特意郡主带回来的,说能辅助诊病。你们啊,都是老医师了,经验很多,这郡主替悦儿交给了华御医,你说你们趁人不在就在这儿抢?找悦儿回来给你们整整,我管不了。”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正在啃苜蓿的追风——那匹三年多前从西域换来的小马驹,如今已长成高头大马,鬃毛被梳成三股辫,辫梢还系着红绸结。 “追风。”林夫人吹了声口哨,宝马立刻竖起耳朵,颠颠地跑过来,鼻尖蹭着她的手心。她从袖中取出块刻着“悦”字的玉佩,系在追风的鬃毛上,“去找你主子。”
丫鬟在旁小声问:“夫人,您知道郡主……哦不,小姐现在在哪吗?是用‘天秤’的身份,还是……” 林夫人抚摸着追风的脖颈,马毛在掌心滑得像缎子:“不用管她是什么身份。这宝马追风肯定认得,能闻出她的气息。写封信放追风身上,告诉她,医馆的老先生们快把听诊器拆了,让她赶紧想办法。”
追风像是听懂了,打了个响鼻,前蹄在青石板上刨了刨。林夫人拍了拍它的背:“去吧,路上当心。”话音未落,宝马已转身冲出医馆,红绸辫梢在晨雾中甩出道残影,差点撞翻门口晒药的竹匾。
追风没走官道,反而一头扎进了村后的竹林。它记得去年跟着“野望”(林悦的另一重身份)去县城时,这条近路能省半个时辰。可刚穿过竹林,就被条小溪拦住了去路——溪水涨了,比上次来深了足有半尺。
咱小宝马追风偏着头打量片刻,突然低下头,用嘴叼住岸边的垂柳枝,借着柳枝的拉力一跃而起,四蹄在溪中几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轻点,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鬃毛,却半点没耽误行程,动作行云流水怎一个帅字了得。
对岸吃草的老黄牛看得直瞪眼,哞哞叫着像是在喝彩,“你小子利落啊。”
到了岔路口,追风突然停住脚步。左边通往县城,右边通往荒野,仰头,风中飘来两种气息:县城方向有包子铺的香味,荒野方向却有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自家主子的皂角香。它打了个响鼻,毫不犹豫地拐进了荒野路——主子的气息比包子重要。
路过片豆田时,几个孩童正在追逐打闹,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块啃剩的豆饼。追风的脚步慢了下来,鼻尖不住地抽动。孩童见它盯着豆饼,笑着把饼扔了过去:“给你吃!”宝马叼住豆饼,却没立刻咽,反而用头蹭了蹭孩童的衣角,像是在道谢,惹得孩子们拍手笑:“这马通人性!” 走得累了,追风便在一棵老槐树下歇脚。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它身上,暖洋洋的。它甩了甩尾巴,突然看见树下有只瘸腿的小野猫,正眼巴巴地望着树上的麻雀。宝马竟用嘴叼起刚才没吃完的豆饼,轻轻放在小猫面前。小野猫犹豫了半天,终于叼着豆饼一瘸一拐地跑了。
傍晚时分,追风来到一座石桥前。桥栏上坐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见它过来,笑着打招呼:“哟这不是林悦丫头的宝马吗?你是...哪个?上次跟着个穿红绸的姑娘过桥,还踢翻了我的糖葫芦筐呢!”追风像是听懂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惹得老汉哈哈大笑:“不怪你不怪你,那姑娘赔了我双倍钱呢。” 过了桥,路渐渐难走起来,全是碎石子。
追风的蹄子被硌得有些疼,却依旧不肯放慢脚步。它记得“天秤”说过,越是难走的路,越可能藏着重要的事。果然,转过一道山弯,风中的皂角香更浓了,还混着点马厩特有的草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