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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灵霜蹲在图书馆顶楼的废纸箱堆里时，鼻尖正沾着 1998 年版《机械设计手册》的纸灰。她手里攥着从消防栓上拆下来的旧阀门，眼睛发亮地盯着墙角生锈的电风扇 —— 这是她本周锁定的第三个改造目标。
"霜姐，这个破电扇能改造成啥？" 小羽抱着一摞过期校刊蹲在旁边，发梢还别着赵灵霜送的齿轮发卡。
"风力发电机。" 赵灵霜用阀门在积灰的地面画出草图，"扇叶换成校刊的硬封面，轴芯装个微型发电机，顶楼的太阳能灯就能并网了。" 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用矿泉水瓶做的喷雾瓶，往风扇轴承喷了点自己调的润滑油 —— 成分是废机油混着橘子皮碎，气味提神醒脑。
三天后，图书馆顶楼的旧电扇变成了会 "读书" 的风车。硬封面扇叶每转动一圈，就会随机翻开校刊内页，把泛黄的诗歌和老照片投在墙面，成了最受欢迎的网红打卡点。赵灵霜却没空欣赏成果，因为她的改造计划早已像滚雪球般蔓延到校园各个角落。
食堂阿姨发现打菜窗口多了个会说 "粒粒皆辛苦" 的机械玩偶 —— 用旧和面机的搅拌臂做身体，打饭勺改造成嘴巴，说话时还会摇晃着系着围裙的易拉罐身体。男生宿舍楼下的旧自行车棚突然长出 "机械藤蔓"，生锈的车架被改造成花架，车篮里种着用酸奶盒水培的多肉，每片叶子上都贴着毕业生留下的祝福便签。
最轰动的是操场边的旧看台改造。赵灵霜带着小林等几个学弟，把报废的单双杠焊成攀岩墙，用体育组淘汰的铅球和铁饼做装饰，最绝的是在看台座椅下方装了废旧音箱，只要有人坐下，就会播放不同年代的运动会加油口号，混杂着铁锈味的欢呼声在操场上空回荡。
"霜姐，建筑系的学长说要请你喝咖啡！" 小羽举着手机冲进实训教室，屏幕上是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生，怀里抱着用废砖块改的多肉拼盘，"他说你的看台改造有包豪斯美学！"
赵灵霜正趴在地上给旧钢琴腿装万向轮，闻言手一抖，扳手砸在脚背上："包豪斯？那是什么新出的齿轮品牌吗？" 她抬头看见陈皮站在门口，手里的旧课本被翻得哗哗响，耳尖却微微发红。
建筑系学长的追求来得猝不及防。第二天中午，陈皮就看见那男生堵在废品站门口，捧着用建筑模型边角料做的迷你城堡 —— 窗户是 CD 盒切片，屋顶是易拉罐拉环，还贴心地在阳台装了个微型晾衣架。
"这是按照你们废品站的结构设计的。" 学长推了推眼镜，耳后夹着赵灵霜送的粉笔头改的铅笔，"我查过，包豪斯主张 ' 艺术与技术新统一 '，和你们的理念特别契合......"
"巧了，我们正缺个能算清楚废铁重量的人。" 赵灵霜突然从屋里探出头，手里举着生锈的弹簧秤，"下周要拆旧体育馆，你能算出用多少根废旧钢筋能搭起展示架吗？"
学长眼睛一亮，立刻掏出笔记本。陈皮看着两人蹲在地上画图纸的背影，突然觉得手里的旧扳手格外沉重。他转身时，袖口蹭到了窗台上的齿轮风铃 —— 那是赵灵霜用他送的易拉罐戒指同款材料做的，每片齿轮上都刻着 tiny 的 "陈霜 " 字样。
王浩的恨意就是在这时开始发酵的。他躲在实训楼拐角，看着赵灵霜把自己做的智能垃圾桶贬得一文不值："这种纯机械结构太浪费能源啦，不如加个太阳能板，再把感应装置换成旧水表零件......" 周围的笑声像针一样扎着他的耳朵，直到看见建筑系学长给她递水，瓶盖已经贴心地拧开。
"她根本不懂什么是专业设计。" 王浩盯着手机里赵灵霜改造的图书馆风车照片，突然发现扇叶上的校刊内页，正是自己去年落选的机器人设计方案。他猛地合上手机，指腹碾过屏幕上赵灵霜弯眼笑的照片，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周末的校园旧货市场，赵灵霜的摊位前围满了人。她把旧实验服改成了可拆洗的工装裙，口袋里装着用考试卷背面画的改造图纸，正在给学妹演示如何用修正带齿轮做手链。
"这个送给你。" 建筑系学长递过个铁皮盒，里面是用 CAD 图纸折的千纸鹤，"我查过，你说的 ' 废品有故事 ' 其实就是情感化设计......"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 "咣当" 一声。王浩站在人群边缘，脚边是他故意碰倒的废旧打印机 —— 他本想破坏赵灵霜的展示品，却看见她眼睛一亮，蹲下去拆打印机滚筒："正好缺个做饼干模的材料！"
"需要帮忙吗？" 王浩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却比平时尖了八度。
赵灵霜抬头笑了，递过扳手："来得正好，这个齿轮组卡得太紧，你学的智能控制应该知道怎么拆吧？" 她完全没注意到，王浩接过扳手时，指尖在她掌心划过的瞬间，浑身肌肉都在发抖。
黄昏收摊时，赵灵霜把用打印机滚筒做的饼干模送给王浩："下周实训课做姜饼人吧，记得在饼干上印齿轮花纹。" 男生捏着模具转身就走，背影僵硬得像根生锈的钢筋。
回废品站的路上，陈皮突然指着赵灵霜的工装裙："建筑系那小子送的千纸鹤，你放哪儿了？"
"拆了。" 赵灵霜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串，上面多了个用千纸鹤零件改的迷你水平仪，"CAD 图纸太硬，适合做量具。" 她突然凑近，盯着陈皮的耳朵："你该不会...... 吃醋了吧？"
晚风掀起路边的落叶，废品站的铁皮招牌在暮色中摇晃。陈皮突然转身就走，声音闷闷的："谁有空吃废铁做的醋。" 却没看见赵灵霜在身后笑得尾巴都要翘起来 —— 虽然她现在没有尾巴，但那种被在乎的感觉，比灵族世界的星光还要温暖。
这一晚，王浩在日记本上画满了齿轮和叉号，最后重重写下："她毁掉了我的设计，必须让她知道，废品永远成不了艺术品。" 他没注意到，窗外的梧桐树影里，赵灵霜改造的风铃正在风中轻响，每片齿轮都在月光下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