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王林默

第34章 棋韵绵绵润新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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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刚过,老街的新槐树苗抽出了嫩红的新芽。棋馆前的空地上,青石板被往来的脚步磨得发亮,石桌旁围满了人——有白发老者对弈,有黄口小儿观棋,还有背着画板的学生坐在槐树下,对着棋盘写生,笔尖在纸上划过的轻响,竟与棋子碰撞声格外和谐。

周明轩穿着省队的训练服,正给一群刚入门的孩子讲“马走日”。少年的袖口还沾着墨渍,是今早给孩子们批改棋谱时蹭的。“你们看这‘日’字,像不像老街的两条巷子交叉?”他捡起颗红“马”,在石桌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格子,“马走的时候得踩着巷子角,不能踩中间的青石板——林太爷爷说,这叫‘守规矩’。”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颗塑料棋子:“那要是巷子被堵住了呢?”

“那就绕另一条巷子走。”周明轩笑了,指了指新栽的槐树苗,“就像这树,根被石头挡着,就换个方向扎,总能找到土。”

不远处,林念昔正带着游客参观“老街棋文化展”。玻璃展柜里,林默的旧眼镜、磨亮的红“帅”、泛黄的训练笔记整齐排列,旁边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当年的比赛录像——年轻的林默在棋盘前凝神思索,指尖落下时,总有种不动声色的笃定。

“这笔记上的批注,是林太爷爷特意写给初学者的。”念昔指着笔记上的红圈,“他说‘别怕错,错了就改,棋路才能越走越宽’。”

有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久久站在展柜前,突然红了眼眶。他是当年林默让过棋的对手,如今已是上市公司的老板,特意带着儿子来老街:“我欠林先生一句谢谢。当年他知道我母亲重病,故意输了比赛让我拿奖金,说‘钱能救急,棋品能救人’。”

周明轩把中年人请到老梨木棋盘前,摆开当年那局棋。红黑棋子落定的瞬间,中年人突然捂住脸:“原来这步‘马’是故意跳错的……他用心太深了。”

“林太爷爷说,棋要赢,但更要让人活得体面。”少年的指尖落在红“兵”上,轻轻往前拱了一步,“就像这兵,慢慢走,却能走到最后。”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棋馆,落在往来的人影上。老棋手们在火塘边打盹,嘴角挂着笑,像是梦见了当年和林默对弈的时光;孩子们趴在石桌上画棋谱,蜡笔涂出的红黑棋子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儿;游客们举着相机拍照,镜头里的老梨木棋盘、新栽的槐树苗、飘着香的槐花饼,都成了鲜活的风景。

念昔给火塘添了块柴,火苗“噼啪”作响,映得墙上的照片暖融融的。林默的黑白影像在光影里仿佛活了过来,正看着这满室的烟火气,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她突然明白,所谓“棋韵”,从来不是高深的技法,而是藏在岁月里的温度——是林太爷爷让棋时的体谅,是小石头叔叔教棋时的耐心,是周明轩哥哥传承时的认真,是所有老街人把日子过成棋局的从容。

夕阳西下时,游客们要离开了。孩子们追在车后跑,手里挥着自己做的“棋子书签”,喊着“下次还来学棋”。中年人摇下车窗,指着新栽的槐树苗:“等这树开花了,我们还来!”

周明轩站在棋馆门口,望着车影消失在巷尾。晚风穿过槐树枝,带起新叶的轻响,像无数双手在轻轻鼓掌。他低头看向石桌上的棋盘,红“帅”稳稳坐在九宫中心,周围的棋子各司其职,像群守着家的老街坊。

夜色渐浓,棋馆的灯亮了。念昔端来刚烙好的槐花饼,周明轩翻开新的训练计划,上面写着:“教孩子们下棋,先教他们做人。”字迹模仿着林默的笔锋,带着少年人的认真,也带着岁月的沉淀。

火塘里的柴还在燃烧,映得老梨木棋盘上的细痕愈发清晰。那些深浅不一的纹路里,藏着林默的温度,藏着老街的故事,藏着一代又一代人把棋道融进日子的寻常——就像这永不熄灭的灯火,暖着过往,也照着前路。

棋韵悠悠,早已不是盘上的输赢,而是人间的温度,在烟火气里慢慢浸润,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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