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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陨平原的风,带着新翻泥土的腥气和远方未散尽的硝烟味,卷起漫天黄尘,抽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身上。没有遮拦的荒原上,这风像无数粗糙的砂纸,打磨着临时搭建的窝棚,也打磨着数千张聚集在刚夯出雏形的巨大城基前的、疲惫而麻木的脸。
流民。失去土地的农夫,破产的手艺人,躲避战乱的妇孺,甚至还有少数眼神闪烁、一看就带着案底的家伙。他们穿着破烂的麻衣,脸上刻着风霜与苦难,像一群被驱赶至此的羔羊,茫然地挤在一起,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那个站在简陋土台上、并不高大的身影。
沈弈就站在那片新夯实的、还带着湿气的黄土城基边缘。他身上那件象征伯爵身份的华服早已脱下,换上了便于行动的粗布短衫,裤脚沾满泥点。脸色依旧带着重伤初愈后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蕴藏着穿透一切迷雾的力量。半神级的威压被他刻意收敛,只留下一种沉静如渊、令人不由自主想要信服的气质。
风卷动他额前的碎发,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高,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清晰地传遍整个嘈杂的广场,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和孩子的哭闹。
“星陨平原,从今日起,是你们的家!” 沈弈的声音穿透风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而家,需要规矩!需要守护!”
他抬起右手,指向身后那绵延开去、尚显粗糙的巨大地基轮廓。
“此城,名为‘星陨’!它将庇护所有遵守秩序、愿意用双手换取生存与尊严的人!”
台下数千双眼睛,茫然中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规矩何在?” 沈弈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在此!《星陨法典》!”
他手腕一翻,一卷厚重的、由硬质皮革制成的卷轴出现在手中。他并未展开,而是目光如炬,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一字一顿,声音如同烙印般刻入每个人的脑海:
“法典第一条:凡劳作,必有偿!开垦荒地、夯土筑墙、引水修渠…一切付出汗水者,必得与之匹配的粮食、银钱、或安身之所!无人可克扣!无人可强夺!”
人群中一阵骚动!那些麻木的眼中,仿佛有死灰被吹开了一角。劳作…必有偿?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在原来的地方,给领主老爷干活,能混口饱饭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第二条:凡争端,依律裁!” 沈弈的声音斩钉截铁,压下了骚动。“邻里纠纷、田亩划分、商贾买卖…一切争执,交由法典与即将设立的‘裁决所’!禁止私斗!禁止以强凌弱!律法之下,人人平等!”
人人…平等?这个词像一道惊雷,劈在许多人早已固化僵硬的思维里。贵族老爷和泥腿子…能平等?
“第三条:凡欺压,必严惩!” 沈弈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股冰冷的杀伐之气!“强取豪夺者!仗势凌人者!奸淫掳掠者!无论其身份!无论其实力!法典利剑之下,皆受严惩!星陨城,容不下蛀虫与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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