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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烛火摇曳，映着周明攸紧绷多日的面庞。斥候刚将阙军被暂时击退的消息报来，他指节抵着眉心缓缓揉了揉，紧绷的肩背才稍稍松弛——那口气悬了太久，几乎要将他的肺腑灼出个洞来。
“不行。”
他倏然直起身，指尖重重叩在案上的舆图他想了一下说道：“只是打退还不够。”
地图上，代表阙军的黑旗密密麻麻压在防线前沿，墨迹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若一味被动挨打，不出三日，士气必定受挫。”
帐外传来甲胄碰撞的脆响，三员副将闻声入内，单膝跪地时甲叶相撞，在寂静中溅起一片肃杀。
周明攸本来是想让他们增援马蹄坡的，可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
周明攸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乔俊脸上：“乔俊！”
“末将在！”乔俊猛地抬头，额角的刀疤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据探子来报乌林阙军屯了不少粮草。”周明攸的指尖划过舆图上标记着密林的区域，“你带三千轻骑，今夜三更出发，绕到林子西侧的沼泽后突袭。不必恋战，烧了粮草就走，动静越大越好，若烧不了粮也立即撤退。”
乔俊抱拳的动作震得地面微颤：“末将得令！”
“楚寓山！”
“末将在！”
“你领一千人，明日拂晓从正面强攻。不用真的突破防线，只需把阙军的注意力往南麓引。箭矢往空里射，鼓点敲得越急越好。”
“末将领命！”
最后，他看向一直沉默的蔡仲贲：“蔡仲贲。”
“末将在。”
“你带两千人屯在这里以做接应。”
周明攸指向舆图上那片夹在两山之间的狭长坡地，不过没有名字。
“那里是乌林和南麓的咽喉。乔俊烧了粮草，赵炎必定派兵追击；楚寓山在正面造势，阙军的兵马也会往南赶。你在坡上备好滚石和火箭，看到乔俊的人往回撤，就把追兵引到坡下，杀一阵再退，给他们断后。”
蔡仲贲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却终究化作坚决：“末将领命。”
“等等。”
周明攸忽然抬手，目光如炬扫过三人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记住，这次不是真的要打胜仗。”
他俯身凑近舆图，指尖点在代表阙军主帅赵炎的将旗上，那面小旗周围画着三道圈。
“赵炎那老狐狸，最擅长后发制人。你们的任务是搅乱他的部署，吓他一吓就够了。”
烛火突然噼啪爆响，周明攸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若恋战不退，等赵炎反应过来，他会让骑兵从乌林东侧绕过来，步兵封住马蹄坡的出口，到时候你们被圈在中间，就算我带全军冲进去，也只能跟你们一起埋在那里。”
乔俊的手猛地攥紧了腰间的刀柄，指节泛白：“末将明白！烧了粮草就走，绝不贪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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