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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他光洁的前额,才知仍有些许淡痕还未褪去。约是没有好好抹药,嬿婉心想,但既然他说好了,那就当他是好了,别去揭穿才是。
“本宫想说,自本宫去御药房求药那日起,公公你似乎总在本宫或丢人现眼或偷摸行事时将本宫瞧个正着,真乃奇事。”求人的话她还是说不出口,且她回想他拒绝了自己多次,几乎意欲就此放弃,而进忠又有意无意地瞅了她好几眼,瞅得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先胡诌两句。
“公主,奴才不是有意为之的,好几次都是赶了巧。不,是赶了不巧。”嬿婉见他一手紧捉着另一手,紧得指关节发白,又失了体面般急切地分辩起来。
“也是,公公确实只是赶上趟了而已。”他松了手,指头犹在轻颤。
到了这一世,她果然还是被雨夜困缚着,因额娘生病而去求药,却被自己言语冒犯故起了戒心,又逐渐争得在皇上跟前得脸的机会,这世的初见仍是她命运的转折,她心心念念的正是要把从前的她以及目睹这一切的自己抹杀掉。
进忠呆愕地立着,心急之下已有汗珠从他额角垂落下来。嬿婉料得到他急,却料不到他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公主,您把奴才当作石块、杂草或是随意哪件物什吧,千万不要拿奴才当人来看,您就当失意时只是途经了某样会动的物什罢了。”
如若公主看他碍眼,连物什都不配他当并要他即刻死去,他必甘愿照做。可是一则提死定犯公主忌讳,二则即使他死了公主也会在午夜梦回照旧想起往事为之作呕,连转了世都如磐石般难移的心性永远熨帖在她身上,她大概率忘不了与自己的接触,所以根本不是靠他一死了之就能到此为止不再侵扰她心神的。
她真能依言将他看作一柄称手的刀,该用则用用完则置之不理以待下回的话,前世又如何会在还未登上中宫宝座时就急于借机除他,至少也该硬生生候到兔死再烹了走狗。
稍稍细想进忠就知自己刚道出的劝慰可谓驴唇不对马嘴,前世她对自己的仇恨远远大过了自己能为她提供的效忠,她宁可自断臂膀都要他死,今生他都没松口帮她,她更不可能轻易放过。
尽管与四哥论过内侍们的可怜,但太监到底非男非女算不得常人,嬿婉将进忠所言一字不落地听了个仔细,误将其意当成了他拎得清自己的身份是不能称为人的奴才,故颇有自知之明。
不论太监敛得几多钱财,谋得何等职位,因失男子特征而致的自卑都不会完全消弭。而这自卑的底色又促使他们或格外热衷于贪财求利,或拜高踩低一享凌踏于弱小之上的快感,或娶妻纳妾并打骂折磨误女子终身,嬿婉虽对良善的幼小内侍尚有同情,但同样也深知作孽的奸宦不计其数,且时刻记着不能将太监当作寻常男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