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域天殇

第10章 光育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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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幽冥潭归来,林宏的头颅便似被万根冰锥同时凿入,剧痛深扎髓骨。玄冥果带来的蜕变犹如一场浩劫,将他整个意识搅成一锅粥,无数陌生的、彼此撕咬的“自我”在他颅内狂舞,每一次撕扯都让他感到存在的边界在模糊、消融。

两天,他用了整整两天,才勉强将体内那股横冲直撞的灵气强压下去,把那些喧嚣不止的意志碎片禁锢回道域深处。即便如此,那股钝痛依然在太阳穴后方幽幽作祟,思绪常会骤然中断,陷入一片空白,继而又被那些冲突的念头如潮水般淹没。自己不再完整,像一尊摔碎后又被粗暴粘合的瓷器,处处是锋利的裂痕。一段关于童年暖意的记忆,每每试图在脑海中浮现,便像被烈日蒸腾的水汽,只剩下一圈模糊的晕光,在心底留下冰凉的空洞。这种蚀骨的疼痛,并非来自皮肉,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剥离与重塑。

然而,就在这无边的痛苦与混乱之中,一股韧性却自他心底深处悄然升腾。它像一块在烈火中淬炼的顽铁,愈发坚硬。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紧抓着他:这濒临崩溃的边缘,同时也是他生命中前所未有的异象,若能驾驭,便可扶摇直上;若被其反噬,则万劫不复。

他将采集到的阴凝石径直送至贡献殿。当他将那堆幽光流转的矿石推到执事面前时,对方不过抬了抬眼皮,随意扫过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千点贡献值入账,足以兑换小聚灵丹和一些低阶灵药。可他没有提及续脉草,脑海深处,那破碎的意识仍在隐隐作痛,模糊的预感在耳边低语:不先弄清体内这片混沌,任何外物都可能成为引爆更深危机的导火索。

回到那狭小而冰冷的石屋,林宏盘膝坐定,屋内的静谧仿佛能放大体内每一丝异动。他需要审视自己,审视那片神秘的“初生道域”,以及那本摊开在眼前、泛着墨香的《无名吐纳诀》。

双目合拢,心神如同潜入深潭,穿过一层稀薄的混沌,再次降临到那片幽暗无垠的“初生道域”中。此刻,道域内的狂暴灵气已消散大半,只剩下缕缕残余的气流,如同暗流般缓慢游曳。那些曾经彼此倾轧的意志碎片,此刻也各自占据着一隅,不再疯狂地撕扯,虽仍泾渭分明,却也互不侵犯。一股清冷的、旁观者般的疏离感,自道域深处漫溢而出,将他自身的情绪和思维映照得纤毫毕现,犹如置身局外,冷静审视着一场与己无关的戏码。

他依照《无名吐纳诀》的心法,尝试引导天地灵气入体。一丝丝纯粹的灵气被牵引而来,却并未如同寻常修行者般,在经脉中流转淬体,继而汇聚丹田,而是被那片“初生道域”如鲸吞海吸般,径直纳入深处。

林宏的心神紧追不舍。在道域之中,这些微弱的灵气并未消散,反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淬炼、提纯,最终凝结成一缕缕散发着无定之色的“混沌之光”。这些光芒既非五彩斑斓,也非单纯的黑白,它们介于虚实之间,于幽暗中缓慢游曳,聚合,散开,如同无数颗刚诞生的微小星辰。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混沌之光并非漫无目的地飘忽。它们有某种趋向,主动地靠近道域核心。那里,一团模糊的、如同婴儿般蜷缩的光团在轻轻颤动,那是他元神的雏形!混沌之光如同乳汁,一点点地被光团吸纳,滋养着它的成长。每一次吸纳,光团便凝实一分,虽然依旧虚弱,但他能清晰感受到,一股精纯的力量正悄然滋养着神识,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对灵气的感知也如同被擦亮的明镜。

不仅如此,一部分混沌之光还会缓缓渗入道域的“本源”,域壁随之加固,空间也似微不可察地朝外扩张了一丝。一股宏大的顿悟在心头炸开:这些混沌之光,便是《无名吐纳诀》所生的“本源能量”的具现!它们是道域的血肉,也是元神雏形的食粮。

林宏的意识更深地探入道域核心,再次凝视那块硕大的“道则碑文”。玄冥果的洗礼,加上混沌之光的滋养,让碑文上的符文清晰了一线。他依旧无法完全洞悉碑文上的深奥内容,然而这一次,几个模糊的概念,如惊雷般在他识海中轰然炸响:

“…生灭…循环…衍化万物…”

“…道域…本源…吾心即界…”

他浑身一颤,强烈的震颤自识海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反复“体悟”着道域内能量的生灭循环,感受着混沌之光如何在道域中诞生、游荡、继而被吸收。一幅恢弘的图景在他面前徐徐展开,让他瞬间窒息!

原来如此。他所修炼的《无名吐纳诀》,其本质并非寻常吐纳之术,并非为了简单的吸纳灵气、淬炼肉身,而是为了完善并扩张这方——他体内孕育的“初生道域”!

《无名吐纳诀》的作用,是引天地间最本源的灵气,入己身,然后在“初生道域”中,将其转化为最为纯粹的“混沌之光”。而这混沌之光,才是真正滋养他元神和道域本源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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