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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将小雨放平，让她重新躺在冰冷的地上，但这次，他将自己身上那件同样破旧单薄的棉袄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盖在小雨身上，将她裹得更严实一些。他自己则只穿着单薄的、打满补丁的夹衣，冻得瑟瑟发抖，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不敢离开小雨身边，就坐在冰冷的泥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土炕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妹妹。
灶膛里的火光跳跃着，将破屋里晃动的光影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上。那温暖的光，此刻是如此的珍贵和充满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对林阳来说都是煎熬，也是希望。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小雨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如同破风箱般令人心碎的“嗬嗬”声减弱了。她紧锁的眉头似乎也舒展了一点点？
十分钟…十五分钟…突然！小雨一直紧闭的眼睫毛，极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然后，如同慢镜头般，那沉重的、覆盖着青灰色眼睑的眼皮，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一道微弱、迷茫、毫无焦距的目光，透过那条缝隙，茫然地、似乎用了很久才聚焦，最终落在了林阳那张同样瘦削、布满泪痕和灰烬、却写满了巨大惊喜和期待的脸上。
“哥……”一个细若蚊蚋、带着无尽虚弱和依赖的声音，如同天籁般，从小雨干裂的嘴唇里艰难地挤了出来。声音嘶哑，几乎听不清，却像一道温暖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林阳的心脏！
醒了！她醒了！她认出我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林阳！他猛地俯下身，凑到小雨脸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带着哭腔：“小雨！小雨！是哥！是哥！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吓死哥了！”他语无伦次，滚烫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滴落在小雨冰冷的脸颊上。
小雨似乎感受到了那泪水的温度，也感受到了哥哥声音里那份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她那深陷的眼窝里，那茫然无神的眸子，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努力地聚焦在林阳脸上。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如同星星之火，在那双曾经死寂的眼睛深处艰难地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