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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成了张生。
而自己,成了崔莺莺。
这比在药铺碾槐花时撞见的虫子还要荒诞。
张生拾书的手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阿楚,忽然对着散落的书页轻咳一声,声音压得极低:“石臼里的虫……”
阿楚心头一跳。
那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暗语——药铺里惊飞麻雀的惊魂一刻。
她攥紧裙摆,指尖掐进掌心,用崔莺莺惯有的柔声道:“小女子崔莺莺,多谢公子解围。”
话一出口,鸡皮疙瘩顺着脊梁骨爬上来。
这软糯腔调,比陈婶塞给她的枣木药杵还要沉。
张生显然也被这声线噎了一下,耳根泛起可疑的红,低头拱手时,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眼底的神色:“姑娘客气。”
他转身往殿内走,青衫下摆扫过石阶,沾了些尘土。
阿楚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晏府书房里那些熨帖得没有半丝褶皱的锦袍。
昔日连米里有石子都要挑出来的贵公子,如今竟穿着带泥的旧衣。
正怔忡间,红娘追了上来,拽着她往偏殿走:“小姐快回房去,孙飞虎的人还在寺外呢!”
穿过回廊时,阿楚瞥见墙根处的药圃。
几株半枯的黄芪歪歪斜斜立着,叶片上爬着蚜虫——换作从前的晏辰,定会让人连根拔起,可此刻她却莫名想起陈婶说过的“虫能补身”。
原来这就是西厢记里的普救寺。
没有雕梁画栋,只有香火熏黑的梁柱;没有金砖铺地,只有踩上去咯吱响的石阶。
而她和他,被困在了这出戏里。
后堂的梨木圆桌旁,崔夫人正对着张生抹泪。
妇人珠翠满头,哭得却毫无仪态,帕子上的熏香混着泪痕,让阿楚想起药铺里掺了霉味的陈皮。
“张相公,老身就这一个女儿……”崔夫人哽咽着,眼风却往阿楚身上瞟。
张生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笔直,倒有几分晏府嫡子的模样,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阿楚知道,他定是在嫌弃这茶杯边缘的茶渍。
“夫人放心,”张生放下茶杯,声音平稳了些,“学生愿修书一封,向白马将军求援。”
崔夫人眼睛一亮,拍着桌子道:“若能退敌,老身愿将小女莺莺许配给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