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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着柴捆,在雪地上缓慢行走着,身后却空无一物,只有一片无暇的洁白。他像是行走在时间夹缝中的幽灵,只存在于“此刻”,无法在“过去”的雪地上留下任何痕迹。
村外,死寂!
所有窥探的神识都如同被冻结!
“消…消失了?!”
“因果…他的因果痕迹…在自行消弭?!”
“不!不是消弭!是…是被这片天地…自行抚平了?!” 充满了极致骇然和无法理解的神念在剧烈震颤,如同风中残烛。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个老农一步步走着,留下脚印,又看着那脚印在他抬脚的瞬间归于虚无。这绝非任何已知的遁法或神通!这是一种更本质、更恐怖的“现象”——他所行之处,连天地本身都在主动抹去他存在的痕迹!仿佛这个世界,在小心翼翼地“修复”被他“踩过”的“伤痕”!
李长生对此毫无所觉。他只觉得背上的柴捆有些硌人,脚下的雪地依旧难走。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脚下,小心地避开雪下可能隐藏的石块或坑洼,嘴里低声抱怨着:“这路…真滑…”
他一步步走回自家小院门口。推开柴门,走进院子,将背上的柴捆卸下,靠放在屋檐下那堆所剩无几的柴垛旁。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沫,跺了跺脚,试图震掉草鞋上的积雪。
在他身后,院门外,雪地上最后留下的那几个脚印,在他踏入院门、柴门合拢的瞬间,也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村道上,荒坡上,再次恢复了无人踏足过的、一片无暇的洁白。
只有寒风卷着雪沫,在空旷的村道上打着旋儿。
李长生插好那扇吱呀作响的柴门,走到屋檐下,拿起靠在墙边的一个破旧木盆。盆里结了一层薄冰。他拿起葫芦瓢,从水缸里舀了些凉水倒进盆中,冰碴子在水里浮沉。他脱下那双沾满湿雪的旧草鞋,将冻得通红的双脚浸泡进刺骨的凉水里,舒服地“嘶”了一声。
冰水刺骨,却似乎洗去了脚上沾染的寒气。他撩起水,随意地搓洗着脚踝上的泥垢。洗罢,他将双脚提起,湿淋淋地踩在冰冷的泥地上,留下两个清晰的水印。他拿起那双旧草鞋,随手扔在墙角一堆杂物旁。
墙角杂物堆里,一片黯淡无光、边缘带着焦黑痕迹和模糊红纹的“金符碎片”,正安静地躺在一堆破麻绳和锈锄头之间。李长生的目光扫过,没有丝毫停留,仿佛那只是一块无用的破瓦片。
他趿拉着另一双更破的布鞋,走到窗边,眯着眼看了看外面依旧灰沉的天色。
“雪停了吗?”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有些空洞。
窗外,零星的小雪依旧在飘。院墙根下,被雪水浸湿的泥土上,那双刚被他丢弃的旧草鞋旁边,几道早已模糊不清的、不知何年何月留下的剑痕,在融雪的水痕中若隐若现,又很快被新的泥水覆盖。
雪落无声,覆盖了田野和远山。
草鞋无痕,踏过了因果与尘烟。
唯有小院柴门内,灶膛里一点将熄未熄的暗红余烬,在寒风中明灭不定,映着土墙上那个剥豆老人巨大而佝偻的影子,随着火光的摇曳,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