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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司命怀中的小团子停止了打鼾,迷茫地扭动了一下,睫毛上的舞蹈暂时休止。林婉儿手臂微抬,“啪嗒”,指尖悬着的半道虚界算式彻底滑落案头,她呢喃一声,抱着“松果”的脑袋埋得更深。范行一个激灵,头顶那因捕获星芒而心满意足的“天线”呆毛倏地竖起,警觉地转动。我使劲眨了眨眼,鼻尖还萦绕着糖霜的甜味。
“老师……您梦游讲道呐?”范行揉着眼睛嘟囔。
庄子笑得胡子都翘起来:“非也非也,是在这万象嬉游的虚界里,给你们临时开个小灶。”他拍了拍灵鲲宽阔的背脊,“鲲,游近点,让吾等离‘天机’近些,也好打点牙祭,免得三日后惠子摆下的龙门阵,咱门下全做了哑炮点心!”
灵鲲慵懒地摆尾,庞大的身躯无声掠过我们头顶,搅动的气流带着水汽的清新。巨大的阴影覆下,如同一个悬在头顶的清凉岛屿。我们就这么被“收”进了灵鲲的庇荫之下。
“小子,”他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个“苏格拉底亲传”的标签是我从现世带来的小小秘密与包袱,但在这群虚界老饕眼里,似乎也算不上秘密了,“听说你把‘诘问’那套小戏法玩儿得挺溜?来来来,老夫今日借点光!”
所有吃瓜群众——包括刚刚被水珠冰了下脖子醒神的林婉儿,抱紧小团子一脸看好戏的少司命,以及迅速切换成掏瓜子儿姿态的范行(天知道他瓜子藏哪了)——齐刷刷看向我,眼中闪着八卦和求知欲混杂的光。
庄子搓着手,老顽童特质全开,像个急于尝鲜的孩子:“老夫正琢磨《齐物论》里头那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天外飞剑,三日后想一剑封喉,堵得那‘方生方死’成天跟我掰扯逻辑的家伙哑口无言!你那‘老师’(他用两根手指滑稽地做了个引号)怎么钻人逻辑空子的?快,快支个招,别藏私!”
他期待地看着我,眼神里毫无佛系大佬的高深莫测,纯粹就是想找个新玩具来对付老对头那种兴奋劲儿,甚至还有一丝“课堂互助小组”式的坦荡邀请——为了一起对付三天后更大的表演课(脱口秀)。
我哭笑不得,感觉像是被这位祖师爷拽入了某个跨界恶作剧联盟。看着近在咫尺那张满是雀跃、毫无师长包袱的脸庞,以及耳边响起范行夸张的“咔嚓”嗑瓜子声,林婉儿开始悄悄把算筹花当瓜子盒,少司命指尖溢出点点星芒照明……
我叹口气,认命地整理思路:“老师(指苏格拉底),他最擅长的,其实是‘接生术’……”
“哎呀!不是让你给老夫我接生!”庄子拍着腿打断,逗得小团子咯咯笑。
“……是把对方脑子里的混乱接引出来,暴露在日光下。”我无奈补充,“比如您想回敬惠施关于‘鱼之乐’的诘问,与其硬碰硬辩论‘我可知鱼乐’,不如先问——”
我把思绪沉浸在苏格拉底式的谦逊陷阱中:“敢问先生(指着幻象中一个惠施模样的光点),鱼说自己快乐,您就信吗?您自己说的快乐,自己就全懂吗?既然人言自身之乐亦可能为迷梦泡影,那您执着定义的‘知’与‘不知’,界限又在哪里?这‘知’本身,是否已是您心中预设好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