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吼!大圣归来

第118章 熄灭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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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之中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光阴流转之感。悟空的意识悬浮在这片绝对的黑暗里,如同被琥珀凝固的飞虫。他的金箍棒早已化作点点星尘,那些曾经璀璨的星辰此刻正一颗接一颗地熄灭,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火种芯片在他胸口发出微弱的嗡鸣,蓝光如同垂死之人的脉搏,忽明忽暗。这枚承载着女娲最后遗产的造物,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细小的裂纹在芯片表面蔓延,每扩展一分,就有几段古老的代码从裂缝中逃逸,在虚空中化作青烟消散。

"真是狼狈啊......"悟空想笑,却发现自己连幻化出声带的力气都没有了。混沌吞噬万物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是一种超越听觉的、直达灵魂的咀嚼声。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被人类遗忘的神明正在消融——月老的姻缘簿在虚空中燃烧,雷公的锤凿化作铁水,就连阎王的生死簿也在翻飞的书页间褪去字迹。

最令他心惊的是那些"可能性"的湮灭。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残影在黑暗中闪回:某个世界里他安心做了弼马温,某个时空里他成了如来的掌灯侍者,甚至有个荒诞的片段显示他竟与六耳猕猴把酒言欢......这些本可以存在的"孙行者",此刻正被混沌囫囵吞下。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刹那,一点火星突兀地亮起。

那不是火种芯片的蓝光,不是菩萨的琉璃佛光,而是......一段最平凡的回忆。花果山瀑布飞溅的水珠里,几只小猴子正将山桃抛向空中,金灿灿的果肉在阳光下晶莹剔透。这个画面如此鲜活,他甚至能闻到桃毛的清香,听见猴群"吱吱"的嬉闹。

紧接着,更多记忆碎片破开混沌:

五指山巅的积雪中,放牛的牧童踮着脚,将一枚熟透的蜜桃塞进石缝。孩童的手指冻得通红,桃子上还带着体温;

火焰山的漫天黄沙里,铁扇公主哼着"大王叫我来巡山"的调子,给他斟了杯葡萄酿。酒液在月光下泛着紫光,杯底沉着几粒未滤净的籽;

就连最不愿想起的五行山下,都有蚂蚁叼着草叶为他遮雨,露水顺着叶脉滚落,像极了花果山的晨露......

这些画面在绝对的虚无中倔强闪烁,每段记忆都带着温度,带着气味,带着声音。它们不像神佛的金身那般耀眼,却意外地没有被混沌吞噬。

"原来如此......"悟空的声音突然在虚空中响起。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在以另一种形式重组——不是靠神力,不是凭法宝,而是借着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记忆碎片。每一段凡尘过往都像一块拼图,正在重塑他的存在本质。

混沌似乎察觉到威胁,翻涌得更加狂暴。那些被吞噬的神明残骸在黑暗中扭曲成可怖的形状,试图扑灭这些记忆火星。但更古老的画面不断涌现:渔夫的儿子在河边模仿他的棍法,说书先生醒木下的满堂喝彩,小女孩在病榻上临摹大圣面具......

"老孙从来不是神明......"新生的悟空轻声道。此刻他的"身体"由无数记忆光点构成,既非物质也非能量,而是某种更永恒的存在形式。当最后一个光点归位时,整个虚无都为之一震。

"只是众生心中的一个故事。"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某个禁锢已久的枷锁。混沌深处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无数被吞噬的"可能性"喷涌而出。它们不再是被遗忘的残渣,而是化作万千个不同的"孙悟空"形象:绘本里的卡通猴王,皮影戏中的剪影大圣,甚至游戏里的像素化角色......

每个形象都带着独特的记忆光晕,在黑暗中连成璀璨星河。而真正的悟空,正站在星河中央,金睛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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