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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突然将酒壶砸向血幕。酒液与幻象接触的刹那,千年雪耳菌伞上的"赦"字金光大盛。光线穿透水银幻象,照出隐藏的真相——
何清远当年并非被害,而是自愿吞下狐珠潜入妖穴!他胸口插的也不是桃木剑,而是传递情报的"封魂签"。画面最后定格在他道袍内衬——那里用血画着与雪耳上一模一样的"赦"字符!
银狐见状暴怒,剩余的血珠全部射向枯井:"那你们都别想......"
千年雪耳腾空而起,菌伞上的"赦"字金符脱离本体,如烈阳般悬于半空。
孙思邈的眉心刚触及金芒,道冠便"咔"地裂开。老道浑身剧震,道冠被暴涨的白发撑开,露出底下正在消退的狐耳轮廓。 那双常年浑浊的老眼突然清明如少年——倒映着三十年前的雨夜:他亲手将桃木剑刺入新娘心口,却见盖头下露出师弟含泪的笑脸。
"师兄...他们用狐珠换了我的魂..."
记忆如潮水涌来。老道踉跄跪地,枯瘦的手指插入白发,竟抓下大把带着毛囊的狐毛!
银狐见状厉嚎一声,转身扑向井口:"既然得不到生魂......"
它竟要吞吃雪耳自毁!
银狐扑向雪耳的刹那,阿沅怀中酒瓶炸裂。
琥珀色的"回阳酒"在空中化作火网,每根火线都浮现《杜康酒经》的篆文。妖狐撞上火网的瞬间,浑身银毛褪成灰白——它吃过的那些生魂,竟一个个从皮毛下凸出人脸轮廓!
"不!"
狐妖的哀嚎声中,苏晚的惊蛰剑破空而至。剑锋并未斩向妖物,而是刺入地面裂缝。雷纹顺着地脉窜向枯井,整口井突然喷出清泉,将漂浮的雪耳孢子冲成一道虹桥。
虹桥另一端,节度使夫人的生魂正被银丝拖回躯体。
金粉般的孢子附着在银丝上,每粒都映出段记忆碎片:夫人幼时误食狐珠、及笄夜梦见银狐梳妆、直到上月收下那支狐狸毫笔......当最后一粒孢子没入她眉心,长安城某座华宅里,昏迷的妇人突然坐起,从喉中呕出颗莹润的狐珠。
珠碎时,银狐也如沙堡崩塌,只剩张空荡荡的皮子飘落井中。
晨光穿透雾气时,雪耳已化作普通菌菇。
阿沅捧着它不知所措,却见孙思邈取下腰间酒葫芦,将最后一口药酒浇在菌伞上。雪耳瞬间融化成滴金露,稳稳落在崔衍旧伤处——锈蚀的箭头竟被推出半寸!
"这才是真正的‘赦罪雪耳’。"老道的声音不再嘶哑,"需以真心泪为引。"
他转身走向忘忧居的方向,背影不再佝偻。苏晚突然发现,老道雪白的发尾不知何时,已悄悄转回鸦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