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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顶端的青铜浑天仪裂成蛛网，郑和宝船的残骸卡在齿轮间，船艏三宝太监的雕像只剩半截拂尘。李维用《天工开物》垫着冒烟的校服胎记，生物密钥的灼光在书页烫出焦黑的莫比乌斯环。"修不好了..."他踢了脚宝船龙骨，"这破舵盘比苏清雪的心眼还歪。"
"闭嘴！"叶红菱的新机械臂卡在齿轮缝里，青铜神经管缠着半截舵柄猛拧。钢爪与青铜摩擦的锐响刺痛耳膜，却再无一缕幻痛传给李维——痛觉共享解除后的第三夜，她开始怀念那股灼烧感。舵柄"咔嚓"断裂的刹那，苏清雪的白发垂落甲板，菌丝顺着裂缝爬进船体："生命公式...在排斥修复..."
船身突然倾斜，盟主焦黑的颅骨从控制台滚落。那颅腔里的星图芯片撞上李维的胎记，强光中炸出全息投影——三百艘时空管理局的克隆舰正突破平流层，舰首印着42号实验场的鹰徽。
"明早开席。"李维把半块永乐月饼塞进舵盘凹槽，霉斑拼成倒计时：【11:59:59】。叶红菱的钢爪突然劈碎月饼，芝麻馅溅了苏清雪满身："请帖？丧帖！"机械臂过载的液压油混着芝麻香，在甲板洇出"报仇"字样的油渍。
苏清雪沉默着剥开黏在襦裙上的芝麻，露出后背淡化的生命公式胎记。她将菌丝刺入胎记，荧蓝血管顺着船体脉络暴凸——整艘宝船突然量子化闪烁，船帆的补丁化作少年李维在祠堂刻字的影像。"修不好..."她指尖点向虚影中的钢爪，"...是因为锚点从来不在船上。"
叶红菱的独眼骤然收缩。她扯开机械臂接缝处，抠出郑和钥匙的青铜残片——那是海底沉船里捞出的"遗物"，此刻正随着船体闪烁明灭。"锚点..."她将残片按进自己心口装甲，"...是我们？"
李维的校服胎记突突狂跳。他摸向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叶红菱醉酒那夜撕碎的《春宫图》，烧焦的绢片上，男女交缠的姿势被辐射改画成三双手紧握的简笔画。"啊这..."他耳根发烫，"辐射还挺会创作..."
夜风卷起焦绢，苏清雪的白发缠住飘飞的碎片。菌丝在绢面蚀刻出盟主胃镜录像的定格帧——那半截插在十二指肠的青铜钥匙，纹路竟与叶红菱的机械臂神经管完全一致。"原来胃里..."她咳出带星芒的血沫，"...藏着给你的钥匙。"
叶红菱的钢爪僵在半空。她忽然拆下新机械臂的肩甲，露出里面滋滋作响的神经接口："拿去吧。"金属抛向李维时划出荧蓝弧光，"反正...痛觉通道废了。"李维接住肩甲，内侧刻着歪扭小字——是她七岁在冰棺里用钢爪抠的"报仇"，如今被磨得几乎平滑。
"该你了。"叶红菱独眼盯住苏清雪。白发少女沉默着拔下玉簪，乌发倾泻如瀑。她将簪尖刺入胸口的生命公式胎记，挑出枚星图芯片——芯片背面的永乐年款被血污覆盖，新刻的"李维"二字泛着青铜冷光。"你的名字..."簪尖指向李维，"...才是最终锚点。"
李维的胎记灼穿油纸包，烧焦的春宫图灰烬里露出三枚铜钱。那是海底沉船里捞的"买命钱"，此刻被生物密钥熔铸成指环。他将"报仇"肩甲套上苏清雪手腕，星图芯片摁进叶红菱的机械臂接口，最后把铜钱指环串进自己胎记裂痕："明早要死..."铜环卡进血肉时他笑得比哭难看，"...也得凑个全家福。"
宝船残骸突然停止量子化，盟主的颅骨芯片迸出强光。三百艘克隆舰的全息投影在夜空拼成巨幕，舰炮缓缓对准钟楼。叶红菱的新机械臂自动锁定目标，青铜神经管在月光下莹莹发亮："下辈子..."钢爪捏碎半块发霉的月饼，"...别让我当兵器。"
苏清雪的白发裹住三人，菌丝在船体灼刻出倒计时。当【00:00:00】在虚空亮起时，未激活的克隆舱从地底升起，空棺内壁映出三人交换信物的剪影。叶红菱的钢靴碾过舱盖，熔铁滴在铜钱指环上，溅起荧绿火花。
月光如碑，照亮废墟里半张未烧尽的《江湖月报》。头条照片是少年李维在祠堂刻字的背影，标题被血污浸透：【第42号实验体，存档终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