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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踏上寂灭礁滩的瞬间,仿佛踏入了凝固的时光。翻涌的血海声、呼啸的腥风,甚至自身的心跳和呼吸,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压扁、抽离,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深入骨髓的冰冷死寂。脚下漆黑的礁石冰冷坚硬,如同万年玄冰,吸吮着脚底(狗爪)最后一丝温度。空气中弥漫的凶煞魔气粘稠得如同液态的绝望,丝丝缕缕缠绕上来,试图冻结血液,凝固思维。
星蚀哈士奇庞大的身躯,在这片死域中也显得沉重了几分。覆盖着液态金属的皮毛下,炽白的星蚀之力流转的速度似乎都变慢了,如同被冻结的星河。它炽白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咕噜声,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谨慎,爪下坚硬的礁石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异响。
陈默趴在狗爷宽阔如金属平台般的背上,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千疮百孔的经脉,带来阵阵刀割火烧的剧痛。肋下蛰伏的蚀骨魔气在这极致的死寂下,似乎也被压制得更加深沉,但那冰冷的刺痛感却如同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体内埋藏的隐患。
他的目光,越过狗爷覆盖着暗金星辰纹路的头颅,死死锁定在礁滩中心那块平整的黑色巨石之上。
那截剑柄。
古朴,暗沉,布满岁月侵蚀的斑驳痕迹,没有任何光华流转,甚至没有一丝气息泄露。它就像一块被随意丢弃在礁石上的顽铁,与这片死寂的环境融为一体,普通得近乎诡异。
然而,左眼深处那点青灰色的“见真”锋芒,却在触及那截剑柄的刹那,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猛地灼热、刺痛起来!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如同沉睡万古的火山被悄然唤醒,无声地蔓延开,压过了肉体的痛苦,压过了死亡的威胁。
那不是静渊断剑的冰冷孤寂,也不是破书吞噬后的邪异沉重。那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接近“源初”的寂灭之感!仿佛那截剑柄本身,就是“斩灭虚妄”这一概念的具象化源头!仅仅是目光注视,陈默就感觉自己识海中那点微弱的“见真”锋芒在欢呼、在共鸣,又在畏惧地颤抖!
“静渊…源头?”陈默干裂的嘴唇无声翕动,布满血污的脸上满是震撼与渴望。厉无痕的话在脑中回响:“此行,非为取剑,而为炼心。能活着走到剑前,你方有资格,谈‘见真’二字。” 眼前这截看似普通的剑柄,才是真正的考验?才是通往“见真”的最后一道门槛?
“呜…”哈士奇也停下了脚步,炽白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截剑柄,喉咙里的咕噜声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本能的忌惮。它身上的星蚀之力微微波动,仿佛遇到了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压制。
就在这一人一狗心神皆被那截剑柄摄住的刹那!
嗡!
一直紧贴着陈默胸口、沉寂如冰的《观剑谱》,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并非之前的贪婪、兴奋或邪异,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强烈“排斥”与“警惕”的意志!帛书表面,那些深深烙印的、冰冷孤寂的剑痕,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激活,骤然亮起刺目的青灰色光芒!一股纯粹而霸道的寂灭剑意,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猛地从帛书内部爆发出来!
目标,直指那截黑色礁石上的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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