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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餐铃在雾隐城地下三层的通道里晃荡，铃舌撞出的声响带着金属锈味。龙野攥着怀表齿轮的指节发白，齿轮边缘渗出的金色血液正沿着掌纹往下滴——滴在第三道锁孔旁的饕餮浮雕上，那对獠牙突然咧开，露出藏在牙缝里的甲骨文：「噬」。
一
实验台是整块寒铁浇铸的。
苏乐乐把青铜餐盘推过来时，龙野看见她腕间的青鳞又蔓延了三分。鳞片边缘泛着糖炒栗子的焦黄色，像极了他们童年时巷口那家摊子的铁锅——记忆闪回的瞬间，餐盘突然震了一下，边缘浮现细密的裂纹。
「离卦火纹要融在火焰里。」唐三的声音从机械义肢的齿轮缝里渗出来。义肢残片被龙野嵌在实验台边缘，此刻正渗出滚烫的机油，在台面上画出歪扭的「离」字。
火焰是从怀表齿轮里喷出来的。
不是寻常火苗，是带着齿轮纹路的金红色烈焰。龙野把掌心按在餐盘中央时，听见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和父亲临终前怀表停摆的声响一模一样。
二
餐盘开始发烫。
第一道火纹爬上盘沿时，实验室的排气孔突然喷出白雾。白雾里浮着无数细小的齿轮，每个齿轮都刻着苏乐乐失忆前的笑脸。龙野盯着那些齿轮旋转，直到火焰燎到袖口才惊觉：离卦火纹正在吞噬他的袖扣。
「温度超过临界值了！」苏乐乐的指尖按在餐盘边缘，青鳞瞬间变成赤红。鳞片与火焰接触的刹那，餐盘表面突然浮现《山海经》铭文——是「饕餮食元，昼夜无辍」八个古字，每个字都在火焰里扭曲，像被咀嚼的魂魄。
龙野咬碎舌尖。
血腥味混着火焰味冲进鼻腔时，他看见餐盘中央裂开一道缝。缝里渗出的不是金属液，而是怀表齿轮的润滑油，油珠滚落在实验台上，竟凝成了糖炒栗子的形状。
三
「快收火！」苏乐乐的吼声带着兽化的沙哑。
她腕间的青鳞突然炸开，一片鳞片飞进火焰里，瞬间烧成《诗经》残句：「未见君子，惄如调饥」。诗句在火中崩解的刹那，龙野掌心的离卦火纹突然失控，整面餐盘都被烧得通红，像块扔进熔炉的陨铁。
实验室的天花板开始漏雨。
雨水砸在餐盘上，蒸腾起的白雾里浮现十二地支图腾。龙野看见子鼠的图腾正在融化，化作油珠滴进他的袖口——那里藏着父亲遗留的银发，此刻正被火焰燎得卷曲，发出焦糊的气味。
「这不是餐盘。」他突然想起唐三临终前的话，「是……」
话没说完，餐盘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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