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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中同大人扫除,忽有小童递了匿名信,惊悉她击鼓入宫面圣,生死一线,才匆忙赶来。”
少顿片刻,他低声道,“宫门外请命的百姓,乃是我告知城东东来衣铺的张掌柜,他联合了其他被拐女子亲眷,举族人一同来跪拜,才有如今之势。这些当差的最是势利眼,若光凭你们一群青楼女子,只怕他们视而不见!”
玉荷眸中闪动着泪花,久久才言道:“……多谢齐公子!只是今年大比,恐将你的前程……?”
“读书人读的是礼义,若为公道叩天,我等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让尔等小娘冲在前头!”
“然而她今晨击鼓入宫至今,生死未卜,若把你也卷进来,反而不值当!”
齐远心中涌起一阵剧痛,却不为自己的前程而痛,而为潘令宁的义无反顾而痛。
是何等遮天蔽日、纲纪法度空绝的黑幕,才让她拼尽全力、舍生取义也要入口叩天?
齐远喉头发涩,慷慨陈词道:“她若认为做着这些事值当,我便也做着,亦觉得值当!”
……
禁中,大庆殿离宣德门并不远。
宫门外震天的呼请,穿越两重厚重的宫门,似悲壮的战歌丝丝在殿中回响。
殿中群臣的恳请亦不遑多让。此时所有新党及中立官员,乃至致仕的老臣皆离席,手持笏板朝御座拜请,许是宫禁内外,上下齐心,让旧党失了声势。
前期,肃国公还垂死挣扎训斥几句:“尔等想逼供造反么?”后来,见无人附和,韩相、刘敏几位宰执要员仅是垂首躬立,便连御座上的太后也不发一语,意识到不对劲的他,也噤若寒蝉不再吱声。
北契使团的虬髯大使又幸灾乐祸说道:“南廷的鬼樊楼,老夫原以为是何等地避人耳目、无法无天,如今看来,哪抵得过门外泱泱民众之势?”
本是无心插柳的一句话,却陡然让太后凤目一凛,迅速扫来。
虬髯大使似乎不惧她的目光,反而笑眼微弯盯着太后,举起酒杯自饮了一口。
崔题暗自把两人细微的目光交接,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只与太子相视一眼。
太子了然地点点头。
而后,太后陡然把手中紧握着的如天宪般的大行皇帝圣旨,小心卷起来,轻轻搁回中官手中的案盘,一直紧绷着的如狸奴竖毛的身躯也悄然放松。
她叹一口气说道:“既然万民所请,便重查鬼樊楼一案!”
此话一出,又是满殿哗然,不论新党旧党,皆纷纷抬头,怔愕地直视御座的太后。
皇帝亦是睁大眼眸侧目,犹自不敢相信。
太后已无力周旋,只冰冷地吩咐了一句:“皇帝,老身乏了,此闹剧,尔等自行收场!”
随着中官高呼一声:“摆驾,太后回宫!”
肃国公急忙尖锐地唤了一句:“太后!”
然而太后未给回应,甚至淡漠得不予一个眼神,她搭着中官的手,便在群臣的怔愕眼神当中,意兴阑珊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