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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 这声呼唤像生锈的钥匙拧动心锁,叶年年看见他瞳孔里震颤的血丝,忽然想起三年前雪夜,他捧着冻伤的手冲进回春堂,说 “找到抑制蝎毒的法子了”,指缝间还凝着未化的雪粒。
可眼前这人的指甲翻卷着腐肉,每根指骨都在蛊毒里泛着青黑,她想抬手触碰,指尖却在离他肩头三寸处僵住,仿佛触到的不是血肉,而是黑水城地窖里泡着的毒尸。
巨钳砸地的声响震得她耳膜发疼,却盖不过记忆里药碾子碾磨狼毒草的沙沙声。
她望着他耳后狰狞的刀疤,想起他曾笑着说 “医者百毒不侵”,如今每道疤痕下都埋着蝎蛊,像她亲手为他缝在道袍里的驱虫香包,只是香包早已被血水浸烂。
夜风掀起他的白发,露出溃烂的后颈。
叶年年捏紧手中的青玉铃铛,那时在怀远镇的回春堂,他说, “铃铛响时,便知我在熬药” 。
此刻铃铛随着她的颤抖轻轻晃动,却摇不出横山的琉璃灯影,只摇得她眼眶里的泪水碎成玉屑,砸在两人之间的石板上,惊起的毒蝎尾尖幽光,多像他教她辨识毒草时,烛火在他眼底燃过的星芒。
她想告诉他,葬骨岭的老槐树还刻着 “见槐如晤”,想质问他为何用心头血养蛊,想抓住他的手说 “跟我回回春堂”,可舌尖抵着上颚的血泡,所有字句都化作喉间的哽咽。
当他死死盯着她染血的青布衫,那是他缝补过的针脚,她终于读懂他缩回的指尖藏着怎样的恐惧。
他怕自己腐坏的皮肉玷污了她衣襟上的月光,怕蛊毒发作时,会捏碎她鬓边那枚他亲手系上的青玉铃铛。
叶年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混着铃铛的凉意渗进纹路。她看着他浑身骨骼在蛊毒中 “咔吧” 作响,像极了被虫蛀空的老槐树,明明内里早已朽烂,却还强撑着枝桠指向天空。
腰间青铜铃忽然发出喑哑的颤鸣,她这才惊觉,自己的泪水早已砸穿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石板上汇成一条血溪,而溪水里倒映的,是两个再也回不去的秋夜。
一个在药炉前熬制解药,一个在烛影里研磨雪莲子,那时的月光还没有铁锈味,他的衣袍上也没有蛊纹。
乱葬岗的月辉突然碎成银箔,叶年年甩开攥着青玉铃铛的手,发间银簪坠地的脆响惊飞穴中毒蝎。
薛少卿佝偻的背影刚转进岩缝,她已踉跄着扑过去,靴底碾碎的人骨发出细碎呻吟,却盖不住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