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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语里没有 “惘” 这个字,就像草原的狼不懂汴河的水为何总泛着胭脂味。
江垚第一次听见胡笳十八拍时,正用银错刀削着游仙坊花魁送的蜜渍金桔,刀刃在月光下映出他左颊的狼首刺青,那是十三岁射杀头狼的勋章。
“这曲子该用马头琴拉。” 他把金桔推过雕花木桌,指甲缝里还沾着辽国冻土,“我帐里有张熊皮,你踩着不冻脚。”
花魁的指尖抚过琴弦,腕间银镯撞出细碎的响:“江公子可知,有传闻汉人琴师断指才能弹《胡笳》?”
她忽然抬头,眼尾丹砂扫过他腰间的九环刀,“就像你们契丹人用狼骨刻战歌。”
江垚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闻到她发间的桂花香。这是中原女子的香,和草原的奶香截然不同。
“我能让你在辽国的金帐里弹琴。” 他的喉结擦过她的耳坠,“用汉人书生的骨头做琴柱。”
花魁轻笑,反手取下一根琴弦绕上他的脖颈,“江公子可知,汴河的水会淹死所有说大话的人?”
三日后,江垚在月洞门后看见她抱着焦尾琴投入汴河。她的青衫在水面漂成一片落叶,他终于懂了汉人说的 “惘然”。
原来不是所有的征服都能换来臣服,比如这汴河的水,你越想抓住,它越从指缝里溜走,还带着刺骨的冷。
“去水里给我把那个书生找回来,给我剁碎了!” 他对着随从怒吼,却在转身时撞翻妆奁。螺子黛洒在他的狼首刺青上,红与黑纠缠成诡异的花。
他忽然笑了,捡起花魁的金钗别进自己的长发,在青铜镜前勾勒出比她更艳丽的眉形。
“江垚死了。” 他用刀刃刮掉左颊的刺青,鲜血混着胭脂滴在铜镜上,“以后叫我妖艳仙子。”
游仙坊的地下室永远点着牛油烛,墙面上挂满人皮灯笼。
江垚用九节鞭挑着中原商人的头骨,听他们用契丹语求饶。“知道为什么用狼毒吗?” 他用金护甲划过那人的咽喉,“因为你们汉人觉得草原的一切都是毒。”
弟弟江宴推门时,正看见他往灯笼里灌狼毒草汁。
“哥,别这样。” 少年的袖口还沾着汴河的水汽,“我们可以回草原 ——”
“草原?” 江垚忽然狂笑,鞭梢卷起他的下巴,“草原的狼会接纳一个爱上汉人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