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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怀里抱着撕碎后又粘好的全家福,胶水把画中爸爸的脸黏成了模糊的色块。
纸人用牙齿咬住作文本边缘,轻轻将它挪到月光更亮处。
那些被安安用橡皮擦破的纸纤维里,藏着肉眼难见的细小字迹:“王小虎掀我裙子的时候,爸爸会把他揍飞”、“家长会签名要签在右下角”、“真爸爸的胡茬扎脸很痒”......
缺指的手掌突然插入胸腔,扯出一把靛蓝色的墨丝——这是蓝笔赋予他的"心脏"。
墨丝在月光下舒展成安安的轮廓,一根根都记录着她呼唤“爸爸”时的声波频率。
纸人将墨丝按向作文结尾,试图让墨水改写那句要命的承诺。
可无论他如何涂抹,【爸爸会保护我的】始终像烙在纸上的咒印,连修改液都盖不住。
下水道突然传来剧烈震动,蟑螂群正啃食着外墙。
纸人本能地扑向安安,西装在空气中展开成盾牌状。
但第一只蟑螂的钢颚刺穿他胸膛时,没有鲜血,只有墨汁淅淅沥沥地淋了安安满脸。
“......爸爸?”女孩迷迷糊糊去抓空中飘散的墨丝。
纸人用最后的力气合拢西装碎片,将安安裹成蓝色的茧。
机械蟑螂的复眼里,映出他正用牙齿撕下作文最后那页纸。
缺指的手指点在“保护”二字上,墨迹突然逆流回笔尖——这是他能想到最残酷的魔法:让承诺从未存在。
安安在清晨惊醒,本子上作文结尾只剩一片空白。
纸人瘫在枕边,西装裂口处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她这些天絮叨的“真爸爸该做的事”。
晨光穿透他胸前的破洞,在地面投下焦灼的光斑,像一簇永远够不到的篝火。
······
蓝笔的墨囊日渐干涸,裂开的笔杆像一条渴水的蚯蚓。
安安用胶带缠住漏墨的缝隙,却止不住颜料从裂缝渗出,在书包夹层洇出蛛网状的蓝斑。
她开始计算每一滴墨水的用途:画纸人爸爸的领结需要三滴,修补校服上的破洞需要两滴,而一场完整的对话会耗掉小半管墨——这是她负担不起的奢侈。
“今天我自己能行。”
清晨,她把纸人按回窗台的光里,蓝笔郑重其事地锁进铁盒。
纸人的西装下摆无风自动,缺指的手掌在空中抓握,最终只是摘下胸口的冰晶玫瑰塞进她口袋。安安没回头,酸雨腐蚀的门在她身后轰然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