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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锣湾避风塘咸腥的风里裹着未散尽的火药味,海浪拍打着锈蚀的船壳。陈然赤膊立在码头边缘,精悍的上半身肌肉在残存路灯的光晕里覆着一层冷硬的油光。左肩胛骨下那道斜贯的疤痕,如同古老的碑文,在湿润空气里微微泛着红。他双手撑着冰冷的水泥墩子,指关节处的旧伤和新添的血痂被海水咸气蜇得刺疼。视线投向远处墨海与阴沉天际交界处那一线灰暗的裂痕——那里曾是大天二带他们跑路的小艇消失的方向。他沉默着,像块被潮水反复冲刷的礁石。血仇已报,生番的哀嚎、耀扬颈椎断裂的闷响犹在耳畔轰鸣,可心里的空洞非但没有填补,反而被腥咸的海风灌得更加空旷冰冷。
身后皮鞋踏在湿漉漉的码头上,发出沉实节奏。不必回头,陈然就知道是谁。那脚步声像嵌入骨缝的烙印。
陈浩南走到他身侧半步后停下。海风吹动他没有系紧扣子的丝质黑衬衫下摆。他没说话,只是指间夹着半截燃烧的香烟,偶尔举到唇边吸一口,烟雾混着海雾消散。两人并肩而立,沉默像一层无形的膜。
“阿然。” 陈浩南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铅块沉入寂静的海,“仇报了。大天二那页,翻过去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烟气在鼻腔中盘旋片刻才缓缓吐出。
“想清楚。”他目光没有离开海面翻涌的黑色浪沫,像是穿透风浪看见更深沉的东西:
“跟我返铜锣湾?”
他顿了半秒,另一条路摊开在浓稠的黑夜里:
“还是留在屯门…跟山鸡?”
声音落下的瞬间,海风似乎也停顿了一刹,将“山鸡”两个字裹着一股复杂的意味——既是对陈然能力的认可,也夹杂着一丝对这位迅速崛起的小老弟新势力的审视。
烟灰悄无声息落入幽暗的海水。
不远处。一辆底盘明显被厚重装甲加固过的银灰色奔驰S600轿车无声地滑停在腥咸的风中。引擎怠速运转发出近乎沉寂的嗡鸣,如同一头收敛爪牙的钢铁巨兽。防弹车窗无声地降下一半。
车窗内。山鸡靠在后排丝绒座椅上。昂贵的浅棕色羊绒休闲西装敞着,露出里面崭新的纯黑丝T恤,胸口一枚小巧但异常锐利的金色领针在幽暗车内闪着微光。那条曾晃过铜锣湾无数夜场的粗壮金链不见了踪影。脖颈间新添了一条薄薄的白金锁骨链,简洁硬朗。一夜之间登顶上位者的沉静取代了曾经的浮华喧嚣。
他刚刚完成了对整个屯门地区散乱地盘的强制梳理整合,手腕强硬而精准。此刻眉宇间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深邃疲惫,深褐色眼瞳里有洞悉一切的沉稳。车窗降下的缝隙让他能清晰听到码头上那片短暂的、带着沉重抉择意味的沉默。
他看到陈然挺直了如枪杆般的脊背,紧抿的嘴唇在昏黄的光晕下扯出一道刀刻般锋利的线条。空气沉滞。风声和海浪声都压低了声音。没有冗长的剖白,没有权衡利弊的挣扎,陈然的声音穿透微腥的空气,清晰,利落,带着一种早已融于血肉的惯性忠诚,狠狠砸在冰冷的水泥码头上:
“跟你。”
山鸡靠在后排的真皮座椅里,脸上没有丝毫被拒绝的错愕或者愠怒,只有一种意料之中的平静。他微微侧过脸,看着车窗外那个站在陈浩南身旁、如同钉在海边礁石上的精悍身影。那棱角分明的年轻脸庞还残留着血腥鏖战的煞气,但眼底更深处的某种东西让他明白——这种根植在血肉里的归属感,金钱权势撼不动分毫。
山鸡嘴角无声地向上扯了一下,一个淡淡的、带着三分理解、三分感念,剩下四分是历经世事后的通达笑意。他抬起手,指骨分明、修剪整洁的食指,轻轻在自己鬓角太阳穴的位置点了两下,像是对某种心照不宣江湖规矩的致敬。同时,他的目光穿透车窗缝隙,定定地投向陈然。
“阿然。”他的声音不高,清晰地穿透夜风和浪声,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来自真正上位者的暖意,“屯门嘅场。”
他一字一顿,清晰而郑重:
“屯门你的场子,还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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