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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岩虫,仍在缓慢而坚定地推进着。每一次沉闷的移动都伴随着地面的震颤和建筑不堪重负的呻吟与轰然倒塌。士兵们的攻击如同隔靴搔痒,零星的爆炸和弩箭的呼啸声很快就被巨兽移动的轰鸣所淹没。幸存的士兵们散布在周围的废墟里,等待着那不可避免的结局。希望?那东西在兽潮刚退去时或许短暂地闪烁过,但现在,只剩下灰烬。
艾丹深吸了一口气,呛人的尘土让他喉咙发紧,引发一阵压抑的咳嗽。他抹了把脸,手上沾满了灰黑色的污渍。他抬起头,看向远处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那是佩里尔执事。计划已经开始,那个偏执的男人正用自己的方式,去引诱那头怪物。艾丹不知道佩里尔究竟在想什么,那种近乎疯狂的眼神让他感到不安,但他别无选择,这是唯一的希望。
佩里尔拄着那根扭曲的金属管,每一步都伴随着左腿骨骼摩擦的剧痛,冷汗如雨般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苍白的脸上肌肉紧绷,眼中只有远处那庞大的阴影。噬岩虫的轰鸣声震得他耳膜生疼,仿佛在嘲笑他的渺小。
他停下脚步,距离噬岩虫约莫还有一百五十米。这个距离,既要足够吸引它的注意,又要给自己留下一线生机——尽管他并不在意那生机。他抬起微微颤抖的右手,指尖艰难地凝聚起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圣光,干涩的嘴唇翕动,吐出几个祷文音节——一个低阶的“圣光信标”法术,他曾无数次在仪式中轻松施展。然而此刻,那光芒微弱得可怜,在触及噬岩虫庞大身躯周围混乱的能量场时,如同投入深渊的萤火,瞬间湮灭,未引起丝毫波澜。空气中仅余一丝微弱的圣力波动,旋即被浓重的硫磺味彻底覆盖。
“无用…”佩里尔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暴虐。神力衰退至此,连最基础的法术都如此孱弱,如何对抗这末日般的怪物?
他放弃了魔法,转而用最原始的方式。他用尽全身力气,挥舞金属管狠狠砸向旁边一堆巨大的混凝土碎块。金属与石块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碎块轰然滚落,激起大片尘土,并在地面产生明显的震动。他嘶哑地吼叫了一声,声音在混乱中显得微不足道,却饱含着刻骨的憎恨。
噬岩虫庞大的身躯似乎因此迟滞了片刻,巨大的口器无意识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发出一声低沉的、不耐烦的嘶吼。但它并未改变其主要的破坏路线,依然坚定地向前推进。
两次尝试皆告失败。看着巨兽依旧我行我素地碾压着他记忆中的城市,佩里尔眼中闪过一丝暴虐与更深的绝望。
常规的方法已经无用。
他颤抖着,从贴身衣物内侧掏出一个小巧、由半透明的特殊水晶制成的瓶子。瓶内盛装着清澈透亮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晃动,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中带着一丝异样甜腥的气息。
维生置换液,又叫圣疗液——由圣都海斯特运送而来,专门维持奥菲斯五世生命、中和那无尽黑色污秽的特制药剂。每一滴,都映照着奥菲斯这半年多来非人的痛苦,也烙印着佩里尔内心深处永恒的愧疚与煎熬。
他拔开瓶塞,一股奇异的、带着淡淡药草和金属混合的气味飘散开来。他强忍着内心的翻腾,将少量液体小心地泼洒在自己前方不远处、通往预定空旷区域的路径上的一块相对完整的石板上。液体在石板上形成一小滩,散发出微弱的光晕。
噬岩虫庞大的身躯碾过附近区域时,突然停顿了一下。它那布满岩石利齿的口器微微抬起,似乎在“嗅探”着什么。它庞大的头部缓缓转向泼洒了液体的石板,然后,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它庞大的身躯竟然开始调整方向,朝着那块石板移动。当口器接触到圣疗液时,它庞大的身躯似乎极其轻微地放松了一瞬,发出一种不同于之前痛苦嘶吼的咕噜声。那是一种生物本能的反应,对痛苦缓解的渴望。
这微弱的“舒适感”,如同最原始的生物本能,开始吸引它偏离原有的破坏路线。
“…果然…有效!”佩里尔眼中闪过一丝残酷的满足。他再次将少量圣疗液泼洒在前方更远处的路径上,然后拄着金属管,忍着撕裂般的剧痛,一瘸一拐、却异常坚定地朝着预定的空旷区域移动。他每隔一段距离就泼洒一点,如同在黑暗森林中留下引诱猎物的毒饵。他的身影在巨兽庞大的阴影下显得如此渺小脆弱,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不容置疑的执拗。复仇之火,已在他心中熊熊燃烧,将理智与痛苦一同焚烧殆尽。这液体原本是用来挽救奥菲斯的生命,如今却成了杀死另一个怪物的工具,这荒诞的现实让他内心更加扭曲。
亚德里安在十几名精锐的银盾卫士护送下,在迷宫般的废墟中快速穿行。士兵们沉默寡言,行动迅捷,在于任何领主军对抗魔物的战场一线,都能看到这些高大强壮的战士。两人在前用短柄战斧和撬棍清理小型障碍,判断路径的安全性,另外的则警惕地观察着上方摇摇欲坠的断墙和侧面的阴影。他们的动作专业而高效,但神情凝重,脸上布满灰尘和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