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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暴风雪如同亿万冰针攒刺,狠狠抽打在阿谷等八名霜眸部落青年的兽皮衣上。凛冽的寒意穿透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无数细小的冰刀,割得喉咙生疼。他们顶着风雪的狂怒,在能见度不足一臂的混沌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了整整五天。干裂的嘴唇只能靠吞下冰冷的雪块和怀中冻得硬如石头的肉干维持一丝力气,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拖着整座雪山。
直到前方,两座如同上古巨人般沉默对峙的千丈绝壁,撕裂了风雪肆虐的白色地狱,显露出一个幽深的巨大豁口——嚎风峡。踏入峡谷的刹那,仿佛撞破了一层无形的壁障。身后暴风雪的狂啸猛地被隔绝大半,只剩下低沉的呜咽在头顶盘旋,无法真正侵入这陡峭崖壁庇护下的世界。
八人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滑坐下来,大口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在眼前急促地翻滚。他们警惕的目光扫视着这片陌生的领域。脚下不再是冻土,而是遍布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水晶,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微弱的蓝、绿、紫的幽光,像无数只窥伺的眼睛。越往峡谷深处望去,那刺骨的严寒竟在奇异地消退,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怪不得,”阿谷抹掉眉睫上的冰霜,声音沙哑,“冰脊狼兽要选这鬼地方过冬。”他粗糙的手指用力握紧了斜插在背上的粗大骨矛,腰间的兽皮带上,沉重的骨刀和一圈用某种坚韧的暗褐色特殊纤维拧成的绳索紧贴着身体。其他七人,小元、小龙、石爪、岩心、霜叶……也纷纷握紧了各自的骨矛骨刀,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鹰隼。他们并未察觉,脚下被水晶覆盖的路径,正以极其微小的坡度,悄然向下倾斜,通往更深、更莫测的地底。
短暂休整不过一炷香,阿谷便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同伴们疲惫却坚毅的脸庞。“不能再等,分头找!”他的声音在相对安静的峡谷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小元带两个,往左翼山壁搜索!小龙带两个,探查右翼!我和石爪沿这条溪流往深处探!”他指了指脚下一条在碎石和水晶间蜿蜒流淌、冒着丝丝缕缕热气的溪水,“找到冰脊狼兽的踪迹,立刻吹号!不要轻举妄动!”
八人迅速分成三股,如同投入水潭的石子,无声地消融在峡谷深处水晶迷离的幽光与嶙峋怪石的阴影里。阿谷和身形敦实、臂膀粗壮的石爪并肩而行,沿着那条温热的溪流向下游探寻。脚下的水晶簇越来越少,一种不可思议的绿意渐渐取代了晶莹的冰冷。低矮坚韧的蕨类植物贴着岩缝生长,苔藓覆盖了溪边的石头,甚至出现了几株叶片肥厚、只在春天麋鹿平原才能见到的灌木。再往前,空气中暖湿的气息更浓,一些形态奇特、叶片如同羽毛般舒展的陌生植物,在热泉蒸腾的水汽中若隐若现。
“阿谷哥,你看!”石爪停下脚步,指着溪边一株结着几个拳头大小、红艳艳浆果的矮树,眼中满是惊奇,“这…这果子,没见过啊!带回去给族长瞧瞧?”
阿谷心中同样震动,刚想点头,一股浓烈的、带着水腥味的死亡气息毫无征兆地从浑浊的溪水中炸开!
哗啦——!
水花如瀑布倒卷!一条比成年巨角鹿还要粗壮的暗青色影子猛地蹿出水面,血盆大口撕裂空气,獠牙森白如雪,带着浓重的腥风,闪电般噬向近在咫尺的石爪!那是一条十米有余的恐怖水蟒!
“躲开!”阿谷的怒吼和石爪的惊呼同时响起!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去摸腰间的号角!石爪只凭多年练习狩猎的本能,将手中沉重的骨矛狠狠向上捅刺,试图阻挡那吞噬而来的巨口,身体拼命向后翻滚。阿谷的骨刀已然出鞘,带起一道惨白的弧光,砍向水蟒布满滑腻鳞片的颈侧!
骨矛的尖端刺中水蟒上颚,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仅仅刺入寸许便被坚韧的皮肉卡住。阿谷的骨刀倒是狠狠斩开了几片鳞甲,溅起一溜暗红的血珠。但这致命一击只是让水蟒更加狂暴!巨大的蛇躯猛地一甩,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抽在刚刚站稳的石爪腰侧!
“呃啊!”石爪如遭重锤,整个人被抽得凌空飞起,狠狠撞在旁边一块棱角狰狞的巨石上,发出沉闷的骨裂声!他闷哼一声,剧痛瞬间淹没了意识,右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鲜血迅速染红了裤管。骨矛脱手飞出,落入溪水。
水蟒冰冷的竖瞳锁定了倒地的石爪,巨大的头颅再次如攻城锤般砸下!阿谷目眦欲裂,将骨刀反握,整个人如同扑火的飞蛾,合身撞向水蟒的头部下方相对柔软的腹部!骨刀深深扎入,滚烫的蛇血喷涌而出!
水蟒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巨大的身躯疯狂地扭动、拍打,碎石、泥土、断枝四处飞溅。阿谷死死抓住刀柄,身体被甩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一次次重重撞在岩石和树干上,口中腥甜翻涌。他每一次试图拔刀再刺,都引来水蟒更疯狂的挣扎。石爪强忍着断腿的剧痛,抓起手边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向水蟒因痛苦而大张的嘴巴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