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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歌金曲台侧，江雪珑站在金属支架旁。银白色礼服裙摆垂落处，碎钻的光在阴影里明明灭灭，演播厅里回荡着林梓祥《海市蜃楼》动感又高亢的嗓音。
“留住你，留住你，难放手，难放手。陪伴我，陪伴我，求永久，求永久。梦乍醒，怎接受，无奈它，必须走。情缘像，海市蜃楼。”
他的尾音像一把沙抛向天际，江雪珑心中一颤，这歌词……仿佛是命运在向她暗示什么。
林梓祥刚好从这一侧下台，看到候场的江雪珑时眼前一亮，标志性的浓眉高高扬起：“咦，这不是阿珑吗，华仔天天在我面前提起你。”他带着醇厚的烟酒嗓，像陈年的威士忌在摇晃。
啊？江雪珑一愣，赶紧上前握手：“林梓祥大哥你好！”
他宽厚的手掌重重拍了拍江雪珑的肩膀：“放开唱！”
江雪珑用力点头：“好！”
导播助理猫着腰递来矿泉水：“江小姐，三十秒后上场。”
江雪珑仰头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把瓶子还给他。这时监督正打出手势，她抬脚迈向舞台。
舞台以极简的深蓝色调为主，背景是流动的抽象光影，像是被风吹皱的水面。江雪珑和张国容分别从两侧上台，相隔三米，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音乐响起。
三米外，张国容银灰色西装带着江雪珑礼服上的同款碎钻，衬得侧脸轮廓如刀刻，漆黑瞳孔里浮动着幽微的光。
钢琴的前奏如细雨般落下，江雪珑微微低头，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轻轻敲击裙摆，像是在默数节拍。张国容站在另一侧，目光低垂，表情平静。
“不怨不悔，难有相同的感情给谁。对与不对，由时间体会。”她启唇时，声音像羽毛掠过湖面。克制的声线裹着月光般的清冽，尾音在“体会”二字处坠入深渊，像一声叹息，掀起细微的回响。
“谁不是这样以为，骗自己忘了无所谓。却事与愿违，往事轻扣我心扉。”监控器里，她放空的眼神穿过聚光灯，仿佛真的望进了记忆深处的雾霭。“在往事轻扣我心扉”的颤音里，藏着即将决堤的暗涌。
灯光由蓝转红时，钢琴的间奏也悄悄降调。
光影漫过张国容棱角分明的下颌，他喉结滚动着吐出低音：“花开的美，美不过你笑容的妩媚。午夜梦回，怕景物憔悴。”沙哑的声线像砂纸打磨着字句，右手无意识摩挲着话筒，眉峰拧出的褶皱里盛满化不开的愁绪。
“怎能不这样以为，没有你尝遍痛苦滋味。是我太沉醉，让思念步步相随。”间奏时钢琴突然断音，他微阖的眼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声音消散的瞬间，全场观众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电吉他撕裂空气的刹那，江雪珑的高跟鞋碾过地板。她与张国容向彼此走近，在光束交汇点重逢，两人之间蒸腾的电流几乎肉眼可见。
“我用情付诸流水！”她骤然拔高的高音撞碎在声场穹顶，望向张国容的眼中带着不甘和决绝：“爱比不爱可悲，听山盟海誓曾经说的字字都珍贵。像你温柔的双臂，会甜蜜地圈住谁。”她的高音清亮却不刺耳，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劈开空气。
张国容回看向江雪珑，眼中是难以读懂的情绪：“我用情付诸流水！爱比不爱可悲，听山盟海誓曾经说的字字都珍贵！”张国容压抑的嘶吼混着鼓点，将“山盟海誓”字字有力地钉进每个听众的心脏。
两人的声音在空中交织，一个如冰锥般锐利，一个似深海般郁沉。眼神交汇处，是激烈的情感在相互对抗，却又彼此纠缠。
张国容微微闭眼：“不见男人的眼泪，停在眼眶里，那样苦苦徘徊。”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
声音轻柔到几乎消散在空气中，却让全场观众心头一颤，失落的心情无处安放。
音乐渐弱，灯光缓缓转为柔和的琥珀色。在咫尺之遥的对视中，江雪珑先忍不住笑了，张国容也随之展颜，然后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