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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少帅的密信。"他撕下笔记本写了几行字，又划掉重写，"让王勇带贴身卫队去兵工厂，把二号仓库的炸药全部转移。"
李振唐接过信时欲言又止。于学忠知道副官想说什么——此刻奉天城内，南京、日本、奉系旧部多方势力犬牙交错，一步走错便是万丈深渊。
子夜的奉天街头，于学忠的吉普车在雪地里甩尾急刹。前方巷口，一个穿西装的男子正往南满铁路方向狂奔，公文包在身后拍打着大腿。
"是领事馆的翻译官！"李振唐举枪瞄准。
枪声惊飞了电线上的乌鸦。翻译官踉跄着扑倒在铁轨上，公文包摔开，露出里面兵工厂的平面图。于学忠弯腰拾起时，发现图纸背面用红笔标出了常荫槐承诺破坏的五个关键点。
远处突然传来汽笛长鸣。探照灯刺破雪幕，一列装甲列车缓缓驶来，炮塔上戴皮帽的关东军士兵正在调试探照灯。于学忠拽着副官滚进路基下的排水沟，冰水瞬间浸透军装。列车驶过的轰鸣中，他摸到翻译官颈动脉——已经断了气。
"司令！他怀里还有东西！"李振唐掏出一封烧了一半的信，残片上能辨认出"元旦爆破队杨总参议遗产"等字样。
1931年1月1日拂晓，奉天兵工厂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于学忠站在城墙上，看着蘑菇云腾空而起，火光映红了半个奉天城。但爆炸点偏离了核心区——昨夜秘密转移的五百吨炸药保住了。
张学良裹着狐裘大氅走来，脸色比雪还白："孝侯，刚接到报告，关东军一个联队越过浑河了。"
望远镜里，日军踩着冰面推进，刺刀在朝阳下闪着寒光。更远处，南满铁路线上，一列装甲列车正在卸下野战炮。
"少帅，打不打？"于学忠的手按在城墙垛口上，砖缝里的积雪被他捏成冰碴。
张学良剧烈咳嗽起来，赵四小姐连忙递上药瓶。他吞下两片药丸，声音沙哑："给南京发电......就说日军挑衅，我军......"话未说完，兵工厂方向又传来一串爆炸，冲击波震得城墙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于学忠突然夺过卫兵的步枪，对着天空连开三枪。枪声在旷野中回荡，北大营方向立刻升起三发红色信号弹——这是预定的战斗警报。
"你！"张学良瞪大眼睛。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于学忠解下大氅扔给副官，露出里面全套战斗装束，"少帅先回府，这里交给我。"
当第一发日军炮弹落在城墙百米外时，于学忠已经跨上战马。他抽出那把珍珠母贝手柄的勃朗宁，对空鸣枪："东北军的弟兄们！保家卫国的时候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