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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的奉天城，关东糖的甜香裹着硫磺味在街巷飘荡。于学忠推开小西关胡同四合院的斑驳木门时，冰溜子正从屋檐坠地碎裂。发妻刘氏举着油灯迎出来，昏黄光晕里，她鬓角新添的银丝如霜针刺痛他的眼。
“爹咳血半月了...”她接过貂裘的手在颤，袖口露出腕间青紫掐痕。东厢房传来幼子允文撕心裂肺的哭喊，军医陈思齐掀帘而出，白大褂前襟沾着药渍：“急性肺炎，盘尼西林断了三天。”
窗纸突映火光！王勇踹门而入，院墙上已探出三支步枪准星。杨宇霆的管家擎着火把踏雪而来：“总参议有请于司令——现在。”
杨府地龙烧得燥热。常荫槐将青花盏推过于学忠手边：“孝侯兄剿匪辛劳，特备武夷岩茶解乏。”盏底沉着未化的褐色颗粒——正是兵工厂爆炸案残留的炸药结晶！
“内子病重，求总参议批支盘尼西林。”于学忠不动盏。
杨宇霆笑抚案上《东北矿产图》：“好说。只要孝侯把黑河剿匪缴获的沙俄金矿图...”
话音未落，里间忽传瓷器碎裂声！于学忠辨出是女儿慧兰周岁时他烧制的虎头罐。撞开雕花门，只见刘氏被反绑在太师椅上，管家匕首正抵着允文咽喉。杨宇霆踱步拾起地上染血的荷包——正是镜泊湖刘氏所缝，内层那半张军火清单赫然在目！
北陵松林深处，抗联交通员老铁头凿开冰窟：“盘尼西林在日本人手里，除非用这个换。”他亮出半盒印着“关东军防疫课”的鼠疫疫苗，“刚劫了满铁医疗车。”
冰洞忽坠雪块！日军巡逻队机枪扫断松枝。老铁头扑倒于学忠时后背炸开血花，疫苗盒滚落冰窟。于学忠纵身入水，在浮冰间攥住铁盒的刹那，冰层下漂过一具穿白大褂的浮尸——正是失踪的奉天医院日籍院长！
陈思齐连夜检验疫苗：“掺了炭疽菌，注射必死！”他忽然割开院长尸体的胃囊，里面竟裹着五支真正的盘尼西林。
于家小院烛火通明。陈思齐为允文注射时，刘氏正拆解貂裘内衬，金丝绲边里露出微型胶卷：“爹临终塞给我的，大帅府地库建筑图。”
胶卷投影在墙面：地库通风管道如蛛网盘绕，三处节点标着日文“爆点”。于学忠猛然想起皇姑屯铁路桥结构竟与此雷同！
更鼓三响，刘氏忽将剪子扎进左臂！血泊中挖出米粒大的金属管：“杨府绑我时...植入的窃听器...”她惨笑着晕厥前呢喃，“明早...必须走...”
窗外雪地咯吱作响。王勇提回被扭断脖子的黑衣人，从其耳中抠出同样的金属管，管身刻着关东军情报部徽号。
奉天城南小寺晨钟荡开雪雾。乔装成香客的刘氏跪在蒲团上，将平安符塞进佛像底座。身后穿羊皮袄的男人突然亮出剃刀——竟是失踪的兵工厂军需官老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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