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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忘了游荡多少年，记忆也逐渐模糊了。
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擦干净儿子脸上的血，却是徒劳，“儿啊，你疼不疼？”
“早不疼了。”栓子将母亲的手握住，放在自己冰凉的脸上，笑的极开心，“娘，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好，我都好。”老人的手又从儿子的脸滑到他的肩膀，再到手，“你倒是瘦了，娘给你寄的饼跟米面你收到没有？”
栓子愣了一下，点头，“收到了，好吃。”
他知道他娘恐怕是把自己的口粮都省下来寄给他了，只是战乱时候，哪里能收到家里寄的包裹？
许多年没见，母子两却又没有一点隔阂，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几个村民也都跟着抹眼泪。
秦可看了看天色，原本阳光普照，这会儿天际多了一大片阴云，她对栓子说：“你的时间不多了。”
老人一把抱住儿子，她对秦可说：“丫头，我儿子不能不走吗？”
这么多年了，儿子还是十几岁的模样，老人知道儿子几十年前就牺牲了，她好不容易见着儿子了，舍不得儿子就这样走了。
“他在人间飘荡太久了，魂体不稳，再呆会魂飞魄散的，连投胎机会都没有了。”秦可尽量用老人听得懂的话解释。
老人眼中孩子最重要，他又紧紧抱了一下儿子，再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将儿子朝秦可推去，“栓子，你走吧，去投胎个好人家。”
“丫头，我家栓子是为保卫国家才死的，他以后能投胎个好人家吧？”老人求秦可，“你帮帮栓子，这孩子一辈子没过几天好日子。”
“您放心，他将来会见到盛世繁华，也会过上吃穿不愁，父母疼爱的日子。”秦可跟老人保证。
老人想要给秦可下跪，秦可一把将人扶住，“阿奶，使不得，您儿子是英雄，他理应有福报。”
栓子好不容易见着他娘，舍不得走。
老人又一次摸着儿子的脸，想擦干净他脸上的血，却怎么都擦不掉，“能在死前再见我儿一面，娘死也瞑目了，儿子，咱娘两的缘分就到这了，你下辈子能投胎个好人家比什么都好。”
良久，栓子闷闷嗯了一声。
秦可问瞿二婶能不能找到黄表纸，瞿二婶说村里前阵子有老人去世，家里应该还有剩的，她让曹玉林去找。
曹玉林来去很快。
秦可将黄表纸折成飞鸟形状，随后烧了。
瞿二婶他们就看到刚才明明已经烧成灰的黄表纸再次成了能飞的纸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