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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西,匠作营核心工棚。
这里的气氛比襄阳的议事堂更加压抑,空气灼热、沉重,充斥着金属受力的呻吟、炭火的噼啪以及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着硫磺、硝石与金属熔炼的刺鼻气味。巨大的熔炉炉火熊熊,将黄月英沾满汗渍和油污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她的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因缺水而干裂,整个人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
在她面前的石台上,那枚布满裂痕的传国玉玺依旧沉寂,安南鼎悬于其上,散发着勉强维持的土黄色光晕。然而,黄月英的目光此刻却完全被另一件器物所吸引——或者说,是这件器物强行将她的心神从修复玉玺的绝望泥潭中拉了出来。
那是一根粗壮的、近一人高的暗沉青铜管!管壁厚实,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尾部尚未完全封闭,连接着复杂的机括和加固的支架。管口狰狞地张开,黑洞洞的,仿佛能吞噬光线。这便是她倾注了无数心血,结合了“火龙出水”的喷射原理、玉玺能量引导符文以及墨家机关术精髓,正在试制的划时代武器——“雷火铳”的雏形!旁边散落着几枚同样粗糙、尚未完成的弹丸,形似长梭,外壳由精铁打造,内部填满了她精心调配、威力远超传统火药的黑红色颗粒状药粉。
“夫人!歇歇吧!”一名同样满脸烟灰、手臂上缠着绷带的墨家老匠声音沙哑地劝道,他看着黄月英摇摇欲坠的身影,满是担忧,“这‘雷火铳’第一次试射就…就炸了膛,伤了三个弟兄…太凶险了!还是等…”
“等不了!”黄月英猛地打断他,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她抓起一把冰冷的工具,用力拧紧铳管尾部一处机括,“西凉铁骑已到散关!我们没有时间了!玉玺修复遥遥无期,火龙出水的部件被毁…荆襄需要新的力量!需要能震慑群雄、让马超不敢轻视的力量!这雷火铳,就是希望!” 她的眼神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玉玺修复的挫败感和巨大的外部压力,让她将所有的精力、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威力巨大却极不稳定的新武器上。
“可是夫人…”老匠还想再劝。
“准备第二次试射!”黄月英不容置疑地命令,她亲自将一枚沉重的弹丸塞入铳管,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所有人!退到掩体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她亲自拿起一根烧红的铁钎,走向铳管尾部预留的引火口。
工棚内瞬间死寂,只剩下熔炉火焰的咆哮和众人粗重的呼吸。所有工匠和护卫都迅速躲到厚重的生铁盾牌和石墩之后,紧张地注视着那黑洞洞的铳口。
黄月英深吸一口气,灼热的空气刺痛着肺部。她眼中只有那根冰冷的青铜管。成败,在此一举!她将烧红的铁钎,猛地捅向引火口!
嗤——!
预想中的惊天巨响并未传来!
只有引线被点燃时发出的轻微嗤嗤声,以及铳管尾部机括处突然冒出的一股刺鼻白烟!
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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