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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煦路的陆家大宅的某个房间里,“乐乐,现在依萍身上肯定没什么钱,不行,我要给她送点钱过去。”陆如萍放下怀里的狗狗,秀眉微蹙,神色间满是担忧。她起身快步走到抽屉前,拿出自己存的零花钱。而后,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身打开衣柜,精心挑选出一双八成新的皮鞋,用油纸仔细地包起来装进手袋里,接着便匆匆地出门了。
“情深深雨蒙蒙 多少楼台烟雨中 记得当初 你侬我侬 车如流水马如龙 尽管狂风平地起 美人如玉剑如红 情深深 雨蒙蒙 世界只在你眼中 相逢不晚 为何匆匆 山山水水几万重 一曲高歌千行泪 情在回肠荡气中 情深深 雨蒙蒙 天也无尽地无穷 高楼望断 情有独钟 盼过春夏和秋冬 盼来盼去盼不尽 天涯何处是归鸿……啦啦啦啦……”
下定决心的陆依萍,终于觉得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可以稍稍放松了。此刻,她才静下心来仔细瞧瞧自己当下所处的环境。这里没有高耸的楼房,也没有川流不息的汽车。她抬头望向那湛蓝的天空,偶尔有几朵白云悠悠飘过。深吸一口气,只觉空气清新宜人。于是,她哼着歌,迈着轻快的步伐,愉悦地行走在这古香古色的小巷子里。也许是心情愉悦的缘故,也许是一路上对这些独特建筑东张西望充满好奇的原因,陆依萍竟不觉得疲惫,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家门口。刚想推开这扇略显老旧的门时,突然,门里传出了一阵悦耳却又略显急促的声音。
“只有二十块,我知道不够用,可是我现在只能筹到这么多,你们先拿去将就着用,我再慢慢想办法。” 说话之人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与焦急,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在为自己能力有限而感到愧疚。
“这样不好,你爸爸妈妈知道你来这儿吗?”接着是陆依萍那熟悉的声音回应道。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又含着几分关切。
“他们不知道。”这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不安和躲闪。
“那……那你还是拿回去吧,这钱我不能收。”陆依萍熟悉的那个声音略显迟疑,态度却十分坚决。
“佩姨,你不要这样嘛,小时候我跟依萍那么好,你又对我那么好。我八岁出水痘传染给全家,妈妈忙着照顾尔豪,根本顾不得我,是你整夜陪着我,抱着我,让我活过来的。你就跟我亲娘是一样的,我不能让你跟依萍活不下去。这钱我妈不知道,是我存下来的零用钱。”说话之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满是对往昔情谊的珍视和对眼前困境的不忍。
“可是,依萍要是知道了,她会受不了的。”陆妈妈的声音里充满了忧虑与无奈,语气中尽是对依萍感受的担忧。
“反正依萍不在家,她也不知道,你不要告诉她嘛。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好不好?”说话的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似乎在期待着她的应允。
顿了一下,又是这个清脆的声音道:“还有,这儿有一双鞋子,我只穿过两次,还跟新的一样。我的脚跟依萍的一样大,她一定可以穿。你看依萍的那双鞋子,怎么走路嘛,就算要找工作,穿的那么寒酸,别人也会看不起的。” 这声音急切中透着真诚。
又是一阵沉默。“如萍,你实在是个好心的姑娘,鞋子我收下,钱你还是带回去吧。”陆妈妈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这是爸爸的钱,还有一件事,佩姨,你劝劝依萍吧,叫她不要跟爸爸生气,也不要跟我妈生气,大家总之是一家人 。那天她挨打,实在和她脾气有关,佩姨,你不知道,依萍她简直没有给爸爸留一点余地,爸爸说一句她顶十句,每一句话都锐利的像一把刀。” 如萍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和焦急。
陆依萍觉得自己也该出场了,就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同时回头一看。陆依萍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民国女大学生服的漂亮女孩,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如萍那白皙的面庞透着红润,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明亮而灵动,高挺的鼻梁下,樱桃般的小嘴微张,露出惊讶的神情。她那一头柔顺的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几缕碎发俏皮地垂在耳边,更添几分温婉。一身剪裁得体的学生服衬得她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浑身散发着的贵气让人无法忽视。与自己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陆依萍走过去扶住陆妈妈,轻声说道:“妈,来客人啦。你怎么也不请人家坐下喝杯水。”陆妈妈这时才恍然回过神来,懊悔自己竟也没让陆如萍坐下来喝杯水,忙不迭地就想去厨房倒水,只是陆依萍赶忙拉住她,柔声道:“妈,你招呼客人,我去倒水。”依萍心里为原身感到不值,虽说陆如萍是个好姑娘,可在陆依萍眼中,她也就是一朵纯洁的白莲花罢了。陆依萍转身进厨房,很快倒了一杯水出来,放在陆如萍面前,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家里简陋,没有茶,你就将就下吧。”